殓骨(重生)(170)+番外
街上并无几人行走,一直看向街边的孟祈一下就发现了在街边行走着的宋明泽。
在云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从那侧窗翻了出去,直直奔向了正在街上采买东西的宋明泽。
突然见到孟祈,宋明泽惊讶不已,“王爷……孟公子?恭喜您洗清冤屈!”
他说完这句恭喜便要走,孟祈毫不迟疑地斜跨一步挡住他的去路,问道:“你阿姐呢?”
那一瞬,宋明泽的眼中有些躲闪,他说:“阿姐在家中。”
他在撒谎,孟祈笃定。
于是乎,他一把拧住宋明泽的手将其反剪在身后,再问了一遍宋朝月所在。
说起来孟祈也真是个奇人,在牢中受了一个多月的毒药折磨,人都瘦得不成样子了,拿下宋明泽还是像拿下一个小鸡仔一般。
宋明泽嘴里嚷嚷着痛,孟祈却未收半分力。
在宋明泽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折断之际,宋朝月悄然站在了这条太白街的尽头。
她今日穿了一件黛蓝色的襦裙,一头青色尽数挽起,露出白如藕节的脖颈。
她站在阳光之下,皮肤透着光。
宋朝月鲜少穿深色的衣服,她喜爱各种各样颜色鲜亮的裙子。今日她这般站在孟祈面前,他甚至觉得有点儿陌生。
宋朝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一把甩开孟祈钳住宋明泽的手,略有些恼地吼宋明泽:“回家!”
她要走了,她走了,自己就再难见到她了。
意识到这个,孟祈一把抓住宋朝月的手,可他却不敢想方才待宋明泽那般用力,只敢虚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略带恳求地说道:“桑桑,别走,我们聊一聊。”
只见宋朝月慢慢转回了身子,看向他的眼中尽是冷漠。
“孟祈,没曾想你还当真是个情种啊?”她说着,语带嘲弄,“我以为你入了大理寺狱中,会幡然醒悟,没想到啊!”
孟祈摇摇头,坚定无比地说道:“桑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告诉我,褚临如何威胁于你,他是不是拿我要挟你了?”
“呵。”宋朝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朝孟祈迈了一步,仰头看他,“大哥好似太瞧得起自己了,陛下许了我皇后之位,许了我宋家一世荣华,这是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我为什么要选择你呢?”
她的话字字诛心,孟祈望向她的眼,企图从里面找出一丝哪怕一丝的不忍心,可没有,全然没有。
她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个笑话,笑他的不自知,笑他被自己利用。
孟祈再没有勇气抓住她,任由她一步步远离自己。
树上不停地传来蝉鸣声,在六月初八这一日,宋朝月彻底离开了他的生活。
旁边拉着马车的马儿应当是被晒得太热了,抬起前蹄不耐地在地上摩擦了几下,发出咈哧、咈哧几声响。
云方一直躲在马车里听这外面的动静,见孟祈在宋朝月走后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终是不忍心下了马车。
“师兄,走吧,她那般的人,不值得。”
他说完这话,孟祈陡然扭头瞪他一眼,吓得他一激灵。
回云府的路上,孟祈一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云方,看得他发怵。
终于,这活阎王开口了,问云方说:“你那个小徒弟阿迟呢?”
“阿迟,阿迟在广闻司啊?”
“那日是你叫阿迟给我送了甜汤是吗?”
云方点点头,是他叫阿迟送的啊。
“那甜汤里被下了东西,你知道吗?”
云方腾一下站起,却忘了自己还在马车里,头被撞得砰一声。
他哎呦一声,捂着头顶又坐下,“师兄,那你可有事?”
孟祈摇头,他只觉自己昏睡了一觉。却不知那昏睡之前的,究竟是幻觉,还是现实。若是真的,会是宋朝月吗?
不过他刚说完,云方就否定了他的这个猜测,“师兄,那天宋小姐去平南山慈宁寺了,待到第二天才回来呢。我的人一直跟着宋家的车马,没见她离开啊。”
云方说着,孟祈就这般看着他的眼睛,最后什么都没说。
云方又继续道:“这药是谁下的呢。阿迟不会,虽然调皮,却最是忠心。这甜汤又是我拖秋茗做的,她也不知我用来干什么,应当也不会啊……”
他冥思苦想着,孟祈却一闭眼睛,不欲再同云方讨论此事。
才将回到云府,来自宫中的圣旨随之而至。
孟祈重回永翌王之位,只是手中再无实权,除了在池州的那几万兵马,他再无调动大衡将士的权利。
而从云方口中,他也得知,谷禄已经被以陷害孟祈之名下狱,择日处斩。
孟祈听罢,并不觉得大快人心,只觉心头发凉。
究竟是怪褚临太会遮掩本性还是怪自己识人不清,褚临此人,喜欢权利,擅长卸磨杀驴。
他是,谷禄亦是,甚至于他的外祖一家,都被其慢慢削权。
此人,无心。
所以他为何会对宋朝月如此固执,甚至力排众议都要将她推上皇后之位。
这样的人,会有真正的喜欢吗?
才将到云方府上,孟祈又让他将自己送回了之前住着的永翌王府。
如今的他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闲散王爷,被褚临当作所谓的功臣置于高台之上,甚至为了补偿他在牢狱中的这些日子,给他送来了不少所谓的补偿,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一箱一箱地抬进王府。
理族人知晓孟祈被释出后,前进的脚步有所延缓。他们都等着看,孟祈是否会再次披挂出征。
入夜,孟祈躺在久违的软榻之上时,孟梁却不停地在外敲着他的房门,想来是有要紧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