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藏暗夏(123)
于夏接过来,又让他出示市民卡,他借阅的是新版《犬猫疾病诊治彩色图谱》,这本书刚发行不久,在市面上还是断货的状态。
操作完毕后,于夏把市民卡还给他,又问:“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业务吗?”
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刑肆看着她,想起自己下班后打算问问雪球的情况,结果回复他的是一个红色感叹号。
好,好的很。
他胸腔一股郁结,偏偏面前的人一脸无辜,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没有。”
刑肆撂下两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于夏看了眼他的背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保安关好门后,于夏沿着台阶一点一点往下走,高跟鞋在石阶上踩出清脆的声响,她享受着这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
等她走完最后一级台阶,掏出手机正准备打车,完全没注意到身旁停着一辆白色的宾利。
刑肆靠在车边,盯着她的侧脸,于夏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下面是灰色的半裙,包臀的款式,露出细长的小腿,脚下是米白色的细跟鞋。
他捏着手里的烟,打火机“咔嚓”一声,火光在掌心跳跃,随即点燃,熄灭,他吸了一口,吐出灰白色的烟雾,眼神忽明忽暗。
几年过去,她身材比以前更好。
于夏被这点细小声音吸引,下意识看过去。
她凝眸,发现路边那人正色眯眯地看着她。
第119章 “刑医生,请你放开我。”
于夏瞪了那人一眼,正要走,刑肆缓缓开口,喊她的名字:“于夏。”
这声音,怪耳熟的。
她静默了一下,想起自己有点近视。
所以,刚刚刑肆一直在看着她。
想到这里,于夏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要不,她还是跑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人就走到她身后,于夏正想跑,肩膀被人紧紧按住,接着攥住她的手腕。
他动作很粗暴,整个人身上汹涌着一股狠戾,于夏挣扎着被他拖到宾利前,打开门,将她塞进去。
她慌了,声音掺杂着尖叫:“你放开我!”
接着是更沉重的气息袭来,刑肆拧着她的手,整个人压下来,因为生气胸膛上下起伏着,声音似乎是从缝隙里一个字一个字逼出来:
“于夏,你真够狠心的。”
当年一声不吭分手抛下他,还放狠话,如今见了面,直接装作不认识他。
于夏不停挪动着身体,受不了跟他这么亲密的接触,但她往后后挪一分,面前的人便压过来一分,直到她后背抵在车门上。
退无可退。
刑肆缓缓抬起眼皮,看着她。
他真想弄死她。
于夏心口一颤一颤的,却还是极力逼自己冷静下来,从上午到现在,她甚至还没有完全接受和刑肆相遇这个事实,所以本能地逃避。
删掉他的微信,假装不认识,试图抹平跟他有关的一切。
这样,她还是她。
不会在新疆的第一场大雪里喝醉痛哭,不会在沙漠看星空的时候想起他,也不会在夜晚看不见的时候,希望有人能牵起她的手,对她说“我在”。
还有每一年的新年,她在很多地方看过烟花,却还是最怀念那年,河岸边,他眼里盛满了整个世界,对她说的那句新年快乐。
那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烟花。
于夏鼻尖一酸,别过脸,但泪水还是决然地从脸颊划过。
她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不知道这几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刑肆离开南大的那天,正好是她回来的那一天,学校里的人看到她,纷纷猜测,原来那么要好的两个人,怎么会忽然分手。
她没有管那些流言蜚语,而是收起自己的情绪,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那段时间,是书葵和亦萌她们一直陪着她,后来,学校里关于刑肆的话题渐渐淡去。
同年8月,沈佳辞职去了美国。
那些小道消息不知道为何又开始散播开,有人扒出沈佳和刑肆在高中就认识,更有知情人说两个人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时间,舆论开始反转,有人说刑肆对于夏玩腻了,所以和沈佳去了美国,也有人说,刑肆从一开始就在为了和沈佳在一起做准备。
也有八卦的学弟学妹,在聚会上公然问她:“于夏学姐,当年你为什么跟学长分手啊?”
旁边知道一些内情的人立马拦住他,劝道:“别问了,学长说过,以后学校的人不许提这件事。”
于夏身体震了一下,垂眸,有些不可置信的同时,心底涌上几分难过。
他就恨她到,连提都不让人提。
后来到了大三实习,于夏选择了去西北,那年宁夏盐池实习基地的名额只有两个,书葵则是去了英国。
那一年,她成长了很多,见过很多人,很多事,文物会说话,她渐渐明白,人活在世上,不单单只有爱情。
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感受。
她在那认识了很优秀的老师、同学、考古学家、还有同事。
回到南嘉市参加研究生考试的时候,踏进南大的那一刻,于夏有些恍惚。
母校依然如同记忆里的那样,在岁月里孕育着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才子。
他们满怀壮志,熠熠生辉。
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但今天,两个人无意中相遇,那些点点滴滴如同蚂蚁般啃噬着自己,她原本坚定的信念有点动摇了。
刑肆看着那滴泪滚落至女生腮边,本能地伸手想要替她擦掉,于夏偏头躲过,已经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