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藏暗夏(172)
却被告知刑屹的情况更复杂,膝盖关节几乎没有,这说明要想站起来,必须依靠大腿的力量。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加上现在正是长身体的的时候,孩子长得越高,要克服的重量就越多。
那次回去以后,她每天带着小刑屹去市医院做肌肉训练,一个月后,杜芸被查出怀孕。
刑文山对她说:“小屹这孩子先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的这个。”
杜芸差点崩溃:“你说什么!光是阿屹一个我都照顾不过来,你还想要一个,刑文山,你当我是什么,你们家的生育工具吗!”
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以杜芸妥协结束。
他们请了护工,每天陪着小刑屹去医院做训练,但小孩子天生就怕疼,去了几次就不想再去。
杜芸捧着他的脸颊,质问道:“阿屹,你难道就不想站起来吗!你就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吗!”
小刑屹一张脸哭成包子,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生下刑肆以后,月子里,他的抵抗力特别差,经常半夜发烧,杜芸抱着孩子去医院的时候,刑文山不是在喝酒就是应酬。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指责她:“你怎么回事,让你照顾个孩子也照顾不好!”
杜芸再也忍不住:“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刑文山,这些天你抱过一次孩子,喂过一次奶吗?每天都是半夜回来,谁知道你在哪鬼混!”
男人当场就怒了,大吵一架后,直接摔门而出。
杜芸渐渐变得敏感,每天都在怀疑他是不是跟哪个女人出去约会,身上沾了香水味,衣领上的口红不是她的色号。
后来,杜芸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喜怒无常,通常是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有时候会突然暴躁。
刑肆记得,初一那年,他跟着班上的同学去春游,几天没回家,在麓山公园里偷偷摘了几朵鲜艳欲滴的月季花放在书包,想带回家给妈妈看。
当时杜芸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嘴里哼着的是黄梅戏《女驸马》,小刑肆从书包里掏出几朵皱巴的月季,眸子亮晶晶的:
“妈妈,这是我在公园里摘的,送给你。”
杜芸被人打断,猛的一抬头,目光凶狠地看着他,更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小刑肆跪坐在地上,宽大的校服裤子遮住了膝盖。
杜芸突然像是发疯般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讨债鬼,我恨你!我恨你们!”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只知道一向温柔的母亲突然失去了理智,小刑肆伸出稚嫩的手指,疼的流出眼泪:
“呜呜,妈……妈。”
那时候的他不懂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后来小刑肆一个人在院子里玩泥巴,几个男生见家里没人,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一把把他推倒在地。
为首的小胖子叉着腰,语气轻蔑:“你妈妈是个疯子,你哥哥也是个瘸子,你们一家都晦气!”
小刑肆懵了,张开嘴,不是这样的,妈妈只是生病了,妈妈怎么会是疯子呢,小时候她还给我讲故事呢……
没等他解释,那群人就开始对着小刑肆拳打脚踢,围着他嘲笑:“你们一家人都不正常,还有你,是个小哑巴,哈哈哈!”
小刑肆护着头,不停地说:“你们骗人!撒谎精!我妈没疯,我妈没疯……”
等刑文山知道这件事后,抓起他就是一顿打:“你少招惹他们不行么!老子一天天在外面点头哈腰赔笑脸,回来还得处理你这点破事!”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些邻居在生意场上个个都压他一头,他巴结还来不及,哪里敢上门找事。
这些事情,还是刑屹带着杜芸出国前,亲口告诉许际洲的。
他当时整个人都惊呆了,刑肆表面上那么冷淡高傲的一个人,竟然拥有一个这么悲惨的童年。
第159章 “谁占你便宜。”
于夏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半。
她打开手机屏幕,上面还显示着抑郁症几种常见的作业治疗方法。
可是……刑肆会愿意去吗?
于夏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下来,因为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腰有点酸,她看了眼时间,给豆包换好猫粮后打算去趟超市。
于夏推着购物车有些失神,迎面差点撞上一个女生,她终于反应过来,等女生转过身,她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小茉姐?”
女生比她大上好几岁,发尾微卷,穿着一件慵懒的针织衫,手里挑着苹果,闻言抬起头,看见后笑了:
“小夏。”
两个人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遇到。
从超市出来后,程茉约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女生低头抿了抿奶咖,笑的一脸温柔:
“我记得你是宜市的,在南大读研是吗?”
“嗯。”
于夏点点头,她和程茉是在大二的时候在新疆克孜石窟认识的,那时候程茉是一名壁画修复师,气质温柔干练,让人印象深刻。
那时候她刚到新疆,有很多生活上的事情不适应,都是程茉姐带她的。
于夏记得那年冬天,突然全村断电,还是程茉姐迎着风雪送来一盆炭火,让她不至于冷的睡不着觉。
说起来,两个人也有几年没见面了。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聊了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程茉中途接了个电话,那边的声音低沉:“买到了么?”
“嗯,买到了。”
“我该回去了。”
于夏低头看了眼手机,这个点,刑肆快要下班了,两个人互相留了新的联系方式,匆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