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喜拿出昨儿就收拾好的包裹放桌上。
“哥,一些吃的穿的,拿好带回家。”顾菲菲将包裹往哥哥手里递:“不值几个钱,就是一点心意,下回去吴大夫家是什么时候?说个日子我让你外甥到宜和接,天寒地冻别自个出门。”
沈有后拿着沉甸甸的包裹,一手拿着有些吃力,便用双手捧着:“吴大夫说吃完这个药方,便不用喝药了,寻个晴天过来趟,拿些药丸日日吃着就成。”不想让妹妹担忧,多添了句:“羊羊的满月酒我定会来吃个席,顺便到吴大夫家拿些药丸。”
“行,行行。”顾菲菲连声应着:“初二清早我喊人来宜和接哥哥嫂嫂。”她看着侄儿说:“宝方啊,若你媳妇经得住,你俩带上明哥儿一道,都来热闹热闹。头三个月最是重要,若是不成,万万不可勉强你在家里陪着你媳妇,明哥儿随他爷奶过来,到时让明哥儿捎些吃的给你们。”她笑着说:“便是你们俩口子没来,姑姑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俩。”
沈宝方自是叠声应好,能得姑姑看重心里头热乎乎。
灶上准备得差不多,顾记食馆开店门。
在店里干活的伙计看见站在店外的柳丰年,愣了下,连忙往后面跑喊来了顾阳鸿。
“阳鸿哥我来找姑父说点事。”
六房的事顾阳鸿不太想往里掺和,他点点头没说多余的话。
“姑父。”
一声姑父,正张罗着酱肉的顾元良往门口看去:“丰年?”拧着眉头不太高兴的说:“没喊你来店里,你怎么跑店里来了?”
“姑父我有事想跟你说,说完我就走,不耽搁您。”
站在门口的少年,双手握紧成拳,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局促,以及忐忑不安。
本不想搭理的顾元良放下手里的酱肉:“进来吧。”他拿了个凳子坐下:“什么事?”指了不指灶口的小矮凳。
踏进熟悉的灶屋,柳丰年走的很是小心翼翼,得了姑父允许他坐到了小矮凳上,舔了下干枯的唇:“我想告诉姑父要小心郁家,我爹,我爹受郁家蒙骗输了不少钱,家里已经没钱了,一个子都拿不出来,郁家偏要我爹还钱,狠狠打了我爹一顿,说不还钱就要断了我爹的手脚,我爹很害怕,我听见郁家的人说,想不还钱也简单,想法子让我回到顾记食馆,往饭菜里放泻药,我肯定不会同意!”他急急的说着:“我爹的错,我不会为了我爹犯的错而连累到顾记食馆,姑父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定一定要小心郁家,郁家心很黑,特别无耻柳记酒楼就是郁家背后搞的鬼……”
“行了行了。”见他越说越激动,顾元良扬手打断了他的话:“就这事?行,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姑父的反应跟他想像中的很不一样,柳丰年愣住了,他大义灭亲的来告诉姑父这么重要的事,姑父就这么打发了他?
起身往灶台去的顾元良见他仍呆呆的坐着,拧了眉头很不乐意的说:“你怎么还不走?”接着,想到一桩事,他又说:“对了,回去跟柳家二房说声,赶紧接了岳母到二房去,让有为明儿清早来顾记食馆。话要带到,别想着蒙我,明早看不到有为,你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进顾记食馆了。”
“姑父的意思是……”柳丰年腾的一下站起身,暗淡的双眼瞬间变得亮晶晶。
“什么意思?”顾元良扯着嘴角冷笑:“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哪天心情好看你顺眼了,倒是可以让你回食馆继续留我身边做事学手艺,当然,得让我看你看顺眼,就你那爹娘,我呸!行了行了,赶紧走,现在不想看见你,你爹娘啊就是个祸根,你小子要是不撑点事,迟早得让你爹娘祸祸干净了。”
柳丰年走了。
顾元良看着放灶前的小矮凳,心里有点烦,不知道这小子会干出什么事来。有些话他确实是故意的,看的出这小子是个心狠自私的人,特意跑他跟前说话,存着什么心思一眼就能看明白,所以才会故意说些不中听的话却也是实话。柳家三房俩口子害得春香损了身子骨,这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搁着了,他气不过,恶人自有恶人魔,想借柳丰年的手磨一磨三房俩口子,又怕半大的小子做出没法收拾的事情来。
真有什么事,也是三房俩口子自己作的孽,到了时候罢了!
顾元良自我安慰了句,又想晚上得跟媳妇说声,还有郁家……尽管娘心里有数,也得说一声。
第109章
吃了晚饭,顾菲菲往正屋回,众儿子儿媳随着一道往正屋去。
先看两个店的账本。
娘在里间看账本,三个儿子随旁,还有孙子顾文觉,看账本的同时还会说说店里的琐碎,遇到的细小问题通常是这会边看账本边说几人商量着就捋出了适合的解决法子。
坐外间的儿媳们竖起耳朵听一听,偶尔会低声交谈两句。
看完账本顾菲菲往外间走,坐竹榻上拿个引枕靠着,温声问着大儿媳:“有两日没见着元初,他吃睡可还好?读书需刻苦,也要适当的劳逸结合。”她隔四五日便会到侧屋看看大儿,不多说话小坐片刻离开,既是看看儿子也是让大儿看看她,安安心心的读书。不去侧屋看儿子,一天总会问上两三回,知道大儿媳会说给大儿听,得知娘如此惦记牵挂,说不定能激发大儿更多上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