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之间,就算再好的同盟关系,涉及到本身利益时,不会没有一点冲突,他现在必须想法子分化这个同盟关系,然后才能从这中间获得更多的信息。
“老夫本身并无多少本事,只是在这南边,耳目还算灵便罢了。”这陆儒士并不是愣头青,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吐口。
“耳目吗?”由这两个字,柳折眉则是迅速想到了锦衣卫的耳目,锦衣卫传递消息一向迅速,那么,自己被掳劫的消息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锦衣卫的探子获知。
如果自己不能尽快脱身,那京中的她,得到自己被掳劫的消息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希望在她的眼中,自个不是那么没用,不要太过担心了,相信自个能够安然脱身。
“大人的棋力果然高明。”这一盘棋下到此时,陆儒士那边已经山穷水尽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即自动出声认输。
“承让了。”
“大人也累了吧,估计还有一段路程。一起休息些许时辰。”这陆儒士并没有缠着柳折眉继续下棋,反而收起了手中的棋盘,然后闭目靠着车厢,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柳折眉见状,也无异议,当即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马车走的路上,平整时还算好一点,要是比较坎坷的地方,颠簸的厉害,要是真的想要在这马车上休息,并不舒服。
柳折眉虽然保持着警惕心,可为了维持精力,他还是小眯了一会,等他再次被马车颠的清醒过来后,就见马车外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们走的路,似乎也是山道,马车外边的树木不断向后退去。
这山是连绵的,从天亮到现在,也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了,快到中午时分了,这马车还没到目的地。
不仅没到目的地,这一路上,也没遇到其他的行人。
这些贼匪们毕竟不是善心人,到了中午时分,他们停下来歇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可柳折眉他们这些被掳劫的人,却不享受这等待遇。
等再次启程后,又是漫长难熬的行程,虽说,从掳劫后到现在,这马车行了一路,可柳折眉知道这马车在一日之内,其实行不了多远,要是不绕圈子什么的,最多也不过四五十里路罢了。
到了傍晚时分,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这次,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荒野,这荒野上只有一处废弃的庄院。
也不知道这庄院是何人建立的。从墙壁和石板上的青苔可以看出,应该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柳折眉他们从马车下来时,这夜色中的庄院,被碗口粗的大树环抱着,夜色中,一些乌鸦之类的鸟被他们这一行人惊的在天空盘旋,乌压压的一片。
这附近并无其他的人家,看的出来,这庄院也许只是一个中转地,今晚,他们一行人就停留在这里过夜。
这庄院的大门早就破败不堪,进了院子,在夜色中,那股阴森的感觉怎么都掩饰不了。
贼匪中有人,早就点起了火把,这庄院看起来应该是个两进的院子,可只有正院的正房保存比较完好,看起来应该还能住人,其他的房子门窗早就损坏,黑乎乎的门窗就那么静静地沉默着。
“将他们两人带往西厢房,其余人押到东厢房去。”那面蒙黑巾的贼匪首领吩咐道。
156,贼匪内讧(上)
这些贼匪口中的西厢房虽被称之为厢房,可实在残破不已,房内一点光线都无,黑洞洞的,还有一股子霉味。
率先被推进西厢房的那位千金小姐,进门不知踢到什么,绊了一下,低呼一声,差点摔倒,忙扶着墙壁,才站稳了脚跟,也不敢对这些贼匪们抗议。
“我说林大哥,这孤男寡女的,为了这位小姐的名节着想,还是将巡按大人的手脚绑起来的好,省的我们这位大人年少慕艾,嘿嘿,大家都懂得。”就在柳折眉也要被推进西厢房时,那位手拿弓箭带着面具的贼匪嘿嘿笑了两声,向那贼匪首领建议道。
他这话语和声音一样猥琐,这个中的含义自然并不是真为了那位千金小姐着想,而是对一路上十分配合的柳折眉心存警惕,毕竟,在王爷传给他的资料中,这位新科状元郎,可是个文武双全的料子,听说还单枪匹马地杀死过一小队鞑子呢,虽说世上的事以讹传讹的多,可他从不会认为这位巡按大人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草包。
“也好,大生你去,巡按大人得罪了。”那蒙着黑巾的贼匪首领闻言,扫了仍神情平淡的柳折眉一眼,吩咐身边的那位名叫大生的亲信道。
柳折眉闻言,目光淡淡地扫视几人一眼,却什么都没说,主动地将双手一聚,等那大生来绑。这本就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值得惊异的,做为绑票的自觉他其实一直都有。
“大生,这年头,女子喜欢投怀送抱的也不少,向巡按大人这样的一时俊才,总会有那么几个女子,趁人之危,这绳子不是还多吗,为了我们巡按大人的清白考虑,顺便也将那位小姐绑了吧!”
“好来,公子就放心吧。”这大生刚才绑柳折眉时,虽然柳折眉很是配合,可对方的气场实在太大,让他总是有些不自在,他出身贫寒之家,家中本就是一大户人家庄子上的佃户,平日仗着把力气,竟然打死了一个管事的小舅子,逃走之后,就入了圣教。
他从小就觉得这世上的事不公平,也仇恨那些有钱有势的,还有那些读书人,柳折眉这种天之骄子是最让他羡慕嫉妒恨的,如果不是大首领,先生他们都看着,他还真想在绑人时,动动手脚,想将这位样样出色的巡按大人给踩到脚底下,看对方痛哭流涕,磕头求饶的样子,可惜,现在他只能在心中想想,动起手脚来,也畏手畏脚的。
就像他心中藏着折辱这位巡按大人的念头似的,对那些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他也同样也有这个念头,自从入了教之后,他也顺势尝过一些官宦之家小姐的味道,不过,这次跟林堂主出来,这林堂主不喜下面的人弄出这等事情来,他只好压抑着,如今捆绑这位千金小姐的差事,虽不能用力做点什么,可随便占点便宜也是可以的。
王诗雨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这种境地,她现在分外后悔,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出门,心中对这些贼匪们痕的牙痒痒,可被这大汉捆绑手脚时,在身上动来动去,她只能咬牙忍着,她害怕一反抗,真的激起了这些贼匪们的凶性,要了自己的清白。
可是手脚都被绑了,关在这黑洞洞冰冷的屋子里,又怎么能逃得出去呢?
她之所以一直忍着,就是将希望投到屋内那个人身上,只是那个人看起来自身都难保,她心中真的开始感到绝望了。
可就算她意识到绝望并不等于她就愿意去寻死,死了能做什么,不管怎样,只有她活着,她才能有机会去谋算报仇,如果屋内那个人能是她的助力最好。
如果自己侥幸能逃生,而屋内那个人不能,她也会先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将来报仇时不是顺便也把屋内这个人的仇给报了吗?
柳折眉被绑住手脚扔到西厢房之后,他并没有试图想法子弄掉这绳子,这绳子只是普通的绳子,想要脱身,对他这位兼职仵作,了解人体结构的人来说,并不难,更何况,他从五岁起,在读书之余,就常把自己关在空房子里,练习各种杀人术,逃生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很强大的,如果在他能力还不够强大时,落到对方的手中,他就必须先要学会保全性命,这逃生就是第一要学的。
在没有确定贼匪的三方最后的分赃结果出来后,他都不会擅自行动,顺势而为才是王道。
他确信这世上有利益就有分歧,现在是三方争自己这块肥肉,他只需暂时等待看最终那一方是最后的赢家,再料理这最后的赢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