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楚胡同人）明镜台(41)

“不过你要是见到小冷，帮我告诉他，我一直没后悔用掉他等的药，他想恨我就恨吧。”顾叛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最后再也毫无知觉。

陷入黑暗前，他似乎听到黑衣老妪在耳边叫嚷：“你和你娘为什么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是因为爱吧……见鬼，我怎么知道。”顾叛在心中无奈地小声地笑。

楚留香，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娘曾经对我说，你怀念外面的世界时，提到最多的就是小胡。

胡铁花是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这一点娘早就知道了，所以她放手，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你最重要

的人，时间长了反而会是拖累。

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如果你自己发现不了的话，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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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突然想很多 ...

夜里下了一场雨。

雨很大，雨点顺着半开的窗户落进来，打湿地面一片。

屋内金桀和窈窕，一坐一站，皆默默无言。

屋里一片朦胧，只有黄豆大的昏暗烛光不时抖动。

他们似乎在等什么。

终于，窈窕忍不住道：“少爷，把窗户关上吧。”

金桀淡淡地道：“不用。”

窈窕皱了皱眉，劝道：“现在哥哥不在，顾叛成功与否未可知，楚留香一点消息都没有，胡铁花又双目暂失明，你若是也病倒了……”

金桀打断道：“不用，我的身体还没这么弱。”

“可是……”

金桀道：“你今晚似乎有很多话。”

窈窕苦笑道：“也许只是因为我害怕。”

金桀不解：“害怕？”

窈窕道：“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不说说话实在难以平息。”

金桀握紧了剑：“你认为顾叛会出事？”

窈窕叹道：“女人的直觉，总是说不清楚的东西，也许只是我杞人忧天罢了。”

她走到床边，拿起床上的一件短袍，道：“既然不关窗，那就加一件衣裳罢。”

金桀突然握剑起身：“蹲下！”

一枚羽箭直直插进床沿，幸好窈窕此时已经蹲□子，才得以躲过。

羽箭上有张纸条。

窈窕看了看金桀，后者向她点点头。

窈窕拆下纸条，打开，只看一眼便面露喜色：“他们已经成功地到了外面的世界。”

金桀也露出淡淡的微笑，口中仍不依不饶：“这帮王八蛋，想要你的命吗？”

“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怕是太高兴了。”窈窕笑道，很快又有点忧郁地道：“由此也能看见，他

们的武功并不是很好，到了外界只怕还是……”

“很多人甚至不会武功，他们依然活的很好。”金桀板着脸淡淡地道：“武功本就不是重点。”

“顾叛和楚留香也该回来了，我去做点宵夜，他们回来一定饿了。”窈窕烧了纸条，笑嘻嘻地

道。

金桀点点头，见窗外雨势已成瓢泼，又吩咐道：“再生火，多准备些酒。我去看看胡铁花。”

窈窕连连点头，想起之前自己的预感，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

也许真的是因为雨天的关系吧，雨天人总是容易忧郁。

胡铁花坐在窗前。

窗户没有关，雨点不断扫在他身上。

但他一动不动，好像就是要这样才能感觉到自己，感觉到四周。

“雨大了，还是把窗户关上吧。”金桀推门而入，道。

胡铁花笑了笑：“不用，这样就挺好。”

金桀道：“楚留香他们要回来了。”

胡铁花点点头，笑道：“我知道他会没事。”

金桀突然发现胡铁花变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他变了。

——这么沉静的人，难道会是胡铁花？

金桀从来不多事。

因为他没有必要多事，他是高高在上的金家少爷，很多事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像这样的大少爷也通常很讨厌麻烦。

因为麻烦放在他身上，就会牵涉许多家族，许多利益，许多考虑。

然后一个麻烦通常就会变成十个，一百个，一千个……

一直变成一个谁也说不清楚解不开的乱麻。

所以金桀宁肯孤独，也不要多事。

不多事的最重要条件，就是没有好奇心。

金桀虽然还不到十五，却已能将自己的好奇心扼杀地不如一个花甲老人。

可如今他不能不好奇了：“你怎么了？舞轻尘给你吃了什么东西让你变成这样？”

他当然知道，胡铁花中了舞轻尘的毒，暂时双目失明，但很快就能复原。

何况以胡铁花的性格，莫说是暂时的双目失明，就算他的眼睛真的瞎了。

也不会出现这种变化。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我突然想了很多。”胡铁花轻描淡写地道。

“突然想了很多”，这是句很有趣的话。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大人物，之所以会成为大人物，都是因为他们"突然想了很多”。

你在某一个独孤的夜晚，寂寞的雨声下，有可能就会“突然想了很多”，而这些想法有可能会改变你的一生。

生命往往不就是在这“突然想了很多”之间，产生变化的吗？

金桀似乎也“突然想了很多”，叹口气道：“想了很多之前，一定有很多阻碍和疑惑，有看不见的事情……”

胡铁花似乎不愿再提，突然道：“冷余伤和中原一点红呢？”

金桀眨着眼睛，道：“他们？谁知道呢？不过冷余伤总是不会让自己受损失的。”

胡铁花笑了笑：“一点红也不会。”

他们微笑着，好像在这奇妙的气氛中，无意地达成了一个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