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同人)边城倦客(9)+番外
他们并未马上被带到山庄主人面前,而是被带进了一处洗浴室内,一池温热的清水泛着波光等着他们。
女子笑道:“我家主人说,两位客人一路风尘仆仆,奔波劳累,便命人准备了热水,两位请自便。”
路小佳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待那女子退去后,两人互相一瞪眼,各自占据水池一角,好像懒得对对方多看一眼。
好在这个水池很大,十几个人一起洗都绰绰有余,才幸免了两人的地盘之争。
剥去一身黏糊糊的衣服,温水洗去了身上的汗水和灰尘,疲惫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不多时,女子又及时出现,后面跟着两个侍女,捧着崭新的衣裳。
从袜子、内褂,到外面的长袍和鞋子,全都是崭新的。
不但崭新,而且从做工款式到颜色尺寸都和他们穿来的衣裳一模一样。
路小佳和傅红雪都不是那种生怕洗澡会伤了元气的男人,事实上,他们算是很喜欢洗澡。
尤其是洗了澡后,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全身都觉得很轻松,走起路时,就好像是走在云堆里一样。
长廊的尽头,有一扇门。
门不宽,推开后,里面的屋子却很大,石壁打磨地光洁干燥,如果不是从外面走进来,绝对无法相信这是一间地底下的房间。
酒菜已经摆上了桌子,甚至连没有去壳的炒花生都准备好了。
庄主正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
他的脸色是苍白的,瘦削而憔悴,眼睛里也总是带着种说不出的疲倦之色。
路小佳刚看他第一眼,便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傅红雪。
同样苍白的两个人,连给人的感觉都很相似,只不过他们的相貌差距很大。
庄主不但疲倦,而且虚弱,死气沉沉,仿佛对人生已觉得很厌倦,对自己的生命,也完全失去了希望和信心。
见到客人来了,他也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疲乏而无神的眼睛里,突然射出种比刀锋还锐利的光,盯在他们脸上。
“路小佳,傅红雪。”
路小佳和傅红雪二人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欢迎的客人,他们一个杀气逼人,一个煞名远扬,在普通人看来简直躲都躲不及,更何况是被他们同时找上门来。
路小眼中露出一丝诙谐之色:“庄主消息倒是很灵通。”
庄主盯着他,过了很久,才慢慢地问道:“你们来,所为何事?”
路小佳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突然冷冷地道:“你的身体很差。”
他的眼睛垂下来,看着庄主的膝盖,又抬眼盯着对方的眼睛:“可有人对我说,你是位神医。”
庄主的瞳孔突然收缩,嘴角忽然露出种奇特的微笑,缓缓道:“飞剑客?”
他终于拱手道:“我名风满袖。”
路小佳反问道:“你和飞前辈是朋友?”
风满袖的眼睑垂下,看来又变得很疲倦、很寂寞:“我没有朋友。”
阿飞,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世上只有这一个阿飞,以前绝没有,以后也可能不会再有。
有很多人,只要能与他交朋友,不管让他们干什么,他们都是愿意的。
可风满袖这人明明得到了阿飞的推荐,又看似与阿飞有很深的关系,却说出“没有朋友”这样的话来。
路小佳紧盯着他,长长地吁了口气,道:“不错,你果然没有朋友。”
若是连阿飞这样的人都不想交结,又能有其他什么关系能入得了眼?
风满袖的嘴角撩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缓缓地道:“与飞剑客相交,大概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我不与此,不过因为,我本不配。”
这时候,他的眼睛里露出一种无法言明的痛苦之情,似乎将心都搅开,流出丝丝的血。
他的目光已经移到傅红雪脸上,又转回看了看路小佳,突然道:“你的身体同样很差。”
路小佳不语,算是默认。
风满袖道:“能医人病者未必能医己。你的伤自然有药可医,只是……”
路小佳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傅红雪突然道:“你要什么?”
风满袖神情震动一下,目光移到傅红雪冰冷苍白的面上:“你……”
傅红雪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不管什么时候,他似乎都不经常与他人直视:“我只知道,若事情如此简单,则不需我一同前来。”
若要拿药,阿飞与风满袖既已熟悉,一封书信便可,就算风满袖为人怪异,那么让路小佳亲自来一趟也罢。
但阿飞既然让傅红雪和路小佳一同来,必然有其中的道理。
风满袖笑了。
他脸上第一次露出愉快的笑容,微笑着道:“我已知你们来此,定不会为条件而为难。”
路小佳叹气道:“我只会杀人,不才跟我一同来的这位傅老弟也只会杀人,你要我们两个帮你杀谁呢?”
风满袖凝视着他们,苍白的脸上又露出了笑意,忽然道:“为了我的身体,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喝酒了。”
路小佳淡淡地道:“说明你本也不是那么喜欢喝酒,真正喜欢喝酒的人,哪怕是因为酒而死,也是高兴的。”
风满袖完全同意,但他又道:“我今天却想和两位喝几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陪我?”
地底(二)
古风的高杯,三十年的陈酒。
两位客人也落座,先前那位女子,倒了三杯酒。
风满袖拿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慢慢转动着酒杯凝视着,疲惫的目光中突然夹杂了一丝奕奕的神采,如同在死灰中突然复燃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