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他擅长的。
在需要的场合，扮演大家认为的那个人。
他像是那只空杯子。
可以盛满红酒，可以盛满冰块，可以盛满沙土。
但本质，依旧是一只空杯子。
“夏夏，我……”秦骥犹豫了片刻，却不知道如何进行这个话题，正要往下说，杭巍从外面进来了。
“路演——”杭巍刚开口，就感觉氛围不太对，左右看了看，又问夏泽笙，“路演还有几分钟，舞台那边布置好了，就等你。嘉宾都到位了，连NSW的总裁沈震都在。”
“行，我马上过去。”夏泽笙说完，回头对秦骥道，“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想明白了咱们回头聊。”
*
这场路演对生生不息还挺重要的。
夏泽笙这次的项目是一个延续了《当余镇》故事主题的废土科幻题材。
国内因为种种原因，做幻想类作品的不多。
资本也倾向于更可能收回成本的古偶、仙侠、婆媳、甜宠。之前连文邦都劝过他要不算了，先弄个保守点的，低成本做。
夏泽笙还问过他：“你自己想做什么？”
文邦说：“我想做废土。”
“那我们就做废土。做别人没做过的的确挺冒险的，但是风险越大获利越大。路子走出来了，你就是第一个，谁要再走这条路都绕不开咱们的作品，放到整个中国影视史上，也是第一个。说不定还能进大学教材。”
夏泽笙这么一忽悠，文邦顿时就来劲儿了，打了鸡血比夏泽笙还猛。
他们这个片子，如果要上平台评级，只有主演够得上S级，导演、题材、编剧都只能勉强够到B，要说制作，那可能只有C了。
夏泽笙个人号召力虽然有，但是上面这些DEBUFF堆叠在一起，任谁看了都犹豫三分。
之前不少人打着亲近秦骥的名义凑过来，奈何夏泽笙把话也说得清楚，这下子犹豫三分也就成了五分。
因此，这场路演，生生不息做了充足的准备，连沈震都被刷脸过来当嘉宾。第一排的嘉宾席坐得满满当当，唯有秦骥的位置上空着。
夏泽笙上台的时候看到这个空着的位置，脚步一顿。
秦骥今天脸色难得不好。
在聊到所谓喜爱的定义的时候，甚至显得很无措。
夏泽笙跟秦骥相处这三四个月以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秦骥。他记忆中的秦骥是果断的、克制的、礼貌又很有距离的人。
他不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会儿也不容他细想，路演近在眼前。
而秦骥的不出席，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他面色如常地上了台。
下面有人起哄，问：“夏老师，秦老板迟到了，是不是要罚他。”
好些人都笑了。
夏泽笙拿着话筒也笑：“他其实来了，刚还去了展厅，但是公司有事只能先走。罚肯定是要罚的，但是可不是现在。”
话是这么说，下面那些本来不信这事儿跟秦骥没关系的，这会儿也都有些信了。
夏泽笙的台，秦骥不给站。
那不就是在这个问题上没有达成一致吗？
有几个已经耐不住了，夏泽笙开讲期间已经起身离职，其他一些人拿起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文邦等人的脸色都有点不好了，只有在台上的夏泽笙还在侃侃而谈，神情一如既往。
他说到最后，将投资额进行拆解，预估未来上架平台，单集制作费用，前瞻项目盈利情况等等。
台下忽然有些骚动。
回头去看，追光灯已经定到了在门口的秦骥身上。秦骥一路穿过人群，跟着杭巍落座在了第一排，还跟沈震笑着打了个招呼。
比起刚才的失魂落魄，这会儿的他，才是人们印象中的他。
高贵清冷矜持又很有礼貌的骐骥老总，他夏泽笙的爱人。
……如果说，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秦骥，那么在后台那个孤独无措的人又是谁？
夏泽笙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却又似乎窥探到了独属于秦骥的某些秘密。
因为秦骥的到来，现场的氛围回温，路演算是完美收场。结束的时候问答环节，那个刚才问秦骥去了哪里的人，问了夏泽笙几个问题，又对秦骥隔空喊话。
“秦老板，夏老师说这次的项目骐骥集团不投？您怎么说？”
秦骥坐在那里，摊了摊手：“我说我不投，你也不会信。”
下面哄笑。
秦骥又说：“我个人不投，骐骥集团也不投。但是快触本身就是最大的主投方。NSW也会投，刚才沈老板跟我说的。对吧，沈总？”
旁边坐着的沈震笑呵呵道：“上次投了《当余镇》，夏老师给了NSW很大的惊喜。以后夏老师的项目，NSW必投。”
这两句话已经基本定性，在场两位大佬都会投资夏泽笙的新项目。
算是给各种推测画上了句号。
等路演散了场，夏泽笙亲自去给沈震致谢，路过秦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秦骥明显有点心虚，瞥开眼去，不跟他对视。
夏泽笙心里呵呵两声，这才对沈震说：“多谢沈总。”
沈震笑得很亲切：“夏老师你可不要怪秦骥，我自己要投的。我这个人赌性大，喜欢玩些有挑战性的项目……当然，帮助秦骥的爱人，让秦先生欠我很大一个人情，也是一个原因。”
让臧鸿禧的外孙，骐骥集团的老总，欠一个人情，确实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沈总很直白。”
“到我这个位置上，也用不到委婉了。”沈震倒是无所谓地说，“另外，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