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嫆冷笑一声:“你就没想过为何祖母对你厌恶至极?为何父亲看到你就冷着一张脸?为何府上的人会将你扔到族里不管不问?”
姜宓怎么可能没想过, 这些年她想过无数遍了,可她一直没有得到结果。
看着姜宓的脸色,姜嫆越说越痛快:“你真以为自己是太傅府的嫡女?你还不知道吧, 你就是你娘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你不配教训我!”
姜宓看着姜嫆这一张得意到略显狰狞的脸, 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姜嫆捂着自己的脸, 不可置信地看向姜宓。
很快,她反应过来,想抬手还给姜宓一巴掌,这时连翘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
“五姑娘, 你再怎么造谣我家姑娘的身世也改变不了你带着三少爷进入围场的事实!你就等着回去被老夫人和夫人责骂吧!”
连翘一点都不相信姜嫆的话, 她觉得姜嫆就是故意编造自家姑娘的身世。
想到祖母和母亲对弟弟的重视, 姜嫆脸上流露出来一丝害怕的神色。
姜宓没再看姜嫆, 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帐篷。
连翘一把甩开了姜嫆, 连忙追了过去。
姜宓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没有想过真相是会是这样的。
她想过最坏的情况是母亲出身低微不被太傅府所喜, 母亲是被太傅府折磨死的,她也不被太傅府众人喜欢。
可她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性。
连翘看着自家姑娘伤心的模样, 道:“姑娘,那番话一定是五姑娘随意编造的, 她就是嫉妒您认识那么多贵人所以才这样说您,您莫要信她。”
姜宓也知道姜嫆没安好心, 她也不愿去相信姜嫆的话。
可是,在姜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她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她再也不愿相信也得相信。
连翘见自家姑娘不说话,道:“若您不是老爷的孩子,老太爷为何要将您接回来?”
姜宓:“若我是父亲的孩子,祖母和父亲又为何要将我送到族里去?”
连翘:“不是说因为道士的话吗?”
从前姜宓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她把那些疑点深埋在心底,此刻一下子涌了上来。
“即便是因为道士的话,祖父一向公正,他为何会默认此事?”
连翘:“当时老太爷因为大老爷的死伤心难过,政务繁忙,无暇顾及此事。等他反应过来时您已经被送走了。”
姜宓嗤笑一声:“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当时府里闹得那么凶,他能一点都不知道?”
这番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哪能继续再骗自己。
连翘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姜宓将姜嫆从前对她的态度和这两日对她的态度做了对比,她猜测姜嫆应该是来之前刚知道的。因为之前姜嫆虽然不怎么喜欢她,脸上顶多是冷漠的神情,不像这两日一般厌恶。
“关于五妹妹你可有打听到什么?”
连翘:“方才奴婢去找车夫和跟过来一个婆子聊了聊,倒是打听到一些事,不知有没有用。”
姜宓:“你说。”
连翘:“我听婆子说来之前的那晚老爷和夫人吵架了,闹得很凶,老爷摔门离开了青松苑,第二日早上夫人没见任何人。我去青松苑时也隐约听到了几句闲言。我猜测老爷可能动手打了夫人。”
姜宓觉得此事的可能性极大。
父亲和林氏之所以争吵可能是因为母亲。母亲毕竟是父亲的妻子,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想必父亲不愿听旁人提起来这件事。林氏触碰了父亲的逆鳞,被父亲打了。而姜嫆恰好在一旁听到了此事,所以见她时对她十分不满,也严禁姜裕再接近她。
姜宓抬头看向太阳。
方才她觉得今日的太阳温暖,此刻却觉得刺眼极了,照得她眼眶疼。
前世她一直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所有人都不喜欢她。为了讨好太傅府众人,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走错了一步路。结果她还是被祖母不喜,被父亲嫌弃,被人处处算计。
今生她虽然没再讨好所有人,但也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去见父亲为她选择的夫婿。
结果如今姜嫆告诉她,她并非父亲的女儿。
姜家人在她出生之日,不,或者在母亲怀她之日起,就知道这件事。看着她听话的样子,他们一定觉得她非常可笑吧。
她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处处出糗而不自知。
想到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姜宓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姜宓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突然,眼前多了一道阴影,刺眼的阳光被遮住了。
姜宓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父亲的女儿?”
盛怀隽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看着盛怀隽的神色,姜宓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了解盛怀隽,自然明白他这个神情的意思。
姜宓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好在姜裕的帐篷离主帐并不近,此处人也不多。
盛怀隽看向寒风,寒风连忙去清场了,不让人上前打扰。
姜宓哭了许久,哭到嗓子沙哑,浑身没了力气,她跪坐在了地上。
见状,盛怀隽俯下身子,将其懒腰抱了起来。
姜宓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盛怀隽了,任由他将她送回了帐篷中。
姜宓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腿,哑声问道:“你之前说我娘的死另有隐情,她是不是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