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隽再次沉默了。
姜宓:“皇上既然知情,从他漠视我在姜府受的委屈以及养在乡下多年来看, 要么我不是他的女儿, 要么我是他的女儿但他不在乎。”
姜宓:“所以, 不必查了。无论我是五品郎中之女还是皇上的女儿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在乎她, 没有人要她。
她就是个多余的人。
母亲的尸首不见了,母亲的死因她也无处可查, 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姜宓胳膊紧紧抱着膝盖,将头埋在了腿上。
听到姜宓隐隐的哭声, 盛怀隽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他再也忍不住, 抬手将姜宓圈入了怀中。
姜宓挣扎起来。
“盛怀隽,你放开我!”
盛怀隽不仅没松开, 反倒是抱得更紧了些。
姜宓挣扎了几下没睁开,抬手使劲儿捶着盛怀隽发泄内心的痛苦。
盛怀隽始终不动一下,任由姜宓打他。
“他们都不喜欢我,都不要我。”
“我到底算什么东西!”
“你就知道欺负我!”
很快姜宓打了几下,趴在盛怀隽怀里痛哭起来。
盛怀隽抬手抚摸着姜宓的背安抚她,语气格外坚定。
“我喜欢你,我要你。”
“你是我的夫人。”
“我知道自己从前做错了事,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后我绝不负你。”
姜宓哭了一阵儿,摸着手上黏腻的感觉,终于意识到这是盛怀隽的血。
他的伤口被她弄得裂开了。
她愧疚不已,停止了哭泣:“对不起,你快去包扎一下吧。”
盛怀隽:“无碍。”
姜宓泪眼婆娑,看着面前的盛怀隽。
他会奋不顾身去救她,他会私下悄悄帮她查母亲去世的真相,他会照顾她的兄弟姐妹——
或许不是她的兄弟姐妹。
今生他知道她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他会照顾她的情绪,他会正视她,不似从前那般什么都不跟她说。
正如三姐姐所说,至少品尝玉盘珍馐的过程是快乐的。
想到太傅府的人都知道她不是父亲的女儿,那个府她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对卫琅不了解,也瞧出来三公主对他有意,嫁给他会是个大麻烦,所以她从来没考虑过他。
或许……她可以再给盛怀隽一次机会。
姜宓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你先回去吧,你之前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盛怀隽愣了一下,一时没明白姜宓说的是什么意思。
姜宓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来一丝羞赧。
“就是你常提的那件事。”
盛怀隽意识到姜宓说的是什么事,打心底愉悦起来。
她终于肯接受他了。
他想抬手抱一抱她,表达一下内心的喜悦,但想到此刻姜宓的心情不佳,他压住了这种情绪。
“好,我去包扎一下,你好好休息。”
姜宓:“嗯。”
盛怀隽走后,姜宓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睡着了。
梦里一会儿是父亲的脸一会儿是皇上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母亲的样子。母亲去世多年,她早已忘了母亲长什么样子,梦里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
“爹……”
“娘……”
后来她似乎梦到了盛怀隽。
“世子……”
姜宓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一睁开眼就是盛怀隽那一张脸。
此刻她脑袋昏昏沉沉的,仍旧沉浸在梦境中。
她哑声道:“夫君,我想喝水……”
许久未听到这个称呼,盛怀隽脸上的神色一顿,心头像是被羽毛滑过了一般,痒痒的。他一时忘了开口说话,也没有去为姜宓端茶水。
连翘惊了一下。
她从盛怀隽的脸上看不出来喜怒,她声怕惹恼了盛怀隽,忙在一旁提醒:“姑娘,您是不是烧糊涂了,这是平北侯世子。”
姜宓意识渐渐回归,意识到此时此刻身处何地。
她刚刚做梦梦到了前世,一时没转换过来。
“世子。”
对于这个称呼盛怀隽有些失望,他接过连翘手中的茶杯,扶着姜宓坐了起来:“嗯,可好些了?”
姜宓:“我怎么了?”
盛怀隽:“你烧了整整一日。”
姜宓不舒服地闭了闭眼,此刻眼眶仍旧有些疼,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盛怀隽:“是不是还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太医。”
姜宓:“还好。”
盛怀隽看了寒风一眼,寒风立即去请太医了。
看着盛怀隽递到唇边的茶杯,姜宓有些犹豫。
“我自己来吧。”
盛怀隽却没有放手,又将茶杯往前递了递。
姜宓实在是口渴,没再拒绝他,就着他的手轻抿几口。
没过多久太医来了。
他来此处两日,已经见了这姑娘三回了。
一次是世子,一次是太傅府公子,一次是她自己。
太医把玩脉又检查了姜宓的身体,道:“世子放心,姜姑娘的烧已经退了,按时吃药,静养几日就好了。”
盛怀隽:“多谢。”
太医有些纳闷儿,他救的是姜家姑娘,世子与她非亲非故的,跟他道什么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