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阁伎(82)
尹碧落点点头，瞧着远处跪在堂中央的凌楚言心口有着发疼。
“王爷打小是个孝顺的孩子，苡太妃生前一直视王爷为骄傲，可自太妃死后王爷的性格变得阴晴不定，太妃死的那天我都记得很清楚，年幼的王爷不曾透露过半点自己的情绪，不曾掉过半滴眼泪，看似坚强无比，但老奴还是希望那时候的王爷能哭出来，现下还好有碧落小姐你的出现王爷在你面前性格是温驯的。”何传兹是苡太妃娘家的下人，自幼跟着苡太妃一起长大，也是看着凌楚言长大的人。
“阿言难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性格吗？”在尹碧落的印象里阿言一直都带着浅浅的微笑，温文尔雅。
何传兹苦笑一声“小姐日子长了便明白，王爷的性子隐的深，耐性极佳。那是只在你面前没有过半点恶语。”
何传兹也瞧着堂中那跪的端庄的背影，他从小看到大的王爷啊，如此已经长成了大人。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
“说起来，今日是王爷的生辰。”
“阿言的生辰？可怎么没有听他提起过。”
“若非伴着王爷长大的人都不会知道，王爷自太妃死后便再也没有过过生辰，也在没有提起过，老奴看着王爷长大，多少知道王爷的心思，他这是在责怪自己，他想用这种的方法来惩罚自己让自己不要忘记太妃，王爷觉得他在过生辰便是对不住太妃了。”
尹碧落目光一沉低着头“我明白了，谢谢你何伯。”
说完便离开了祠堂，祠堂里的香火燃得正盛，火苗钏得老高，凌楚言往火里一张张丢了钱纸，目光幽深黑的没有一点光芒。
傍晚，霞光散落一地，凌楚言起了身伸个懒腰，晚霞的余光散在他身上虚幻美艳，凌楚言抿着唇眉目间有些发冷。准备回去南栀苑，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烧过纸钱后味道有些大便返回自己的院子里换身衣裳。
凌楚言推开南栀苑的门时里面除了亮着的烛火便什么都没有，一如自己现在的心，空空荡荡，十分落寞。心里袭上一阵滋味，有些失落和失望，并没有瞧见自己想看到的人。
迈开步子走到窗户前躺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景，其实这样一个人的感觉也很不错，凌楚言神形疲惫呼了一口长长的气，闭上了眼睛。
晚些时是何传兹来叫醒了他，说尹碧落在中庭等他，问是何事，何传兹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晓。
夜晚的院子里十分宁静，凌楚言转过几个回廊，转个弯看见中庭里摆满了蜡烛，尹碧落站在当中穿了件水袖的粉裙，他一进了中庭一旁的乐师就弹奏了音乐，曲子十分欢快让人心情愉悦，只见亭中的佳人水袖一摆，曼妙起舞，身姿婀娜，神态百媚。蜡烛照的她脸部柔和，更显美意。
烛光里的她很美，尹碧落踏着舞步靠近凌楚言将他拉到当中围绕着他起舞，她身上的香味似乎比寻常浓了几分，眉目间都是笑意，凌楚言也不禁跟着她笑了起来，眸子里跳跃的都是她的身影。此刻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
曲子终了，尹碧落也停了舞步擦擦额上的汗水挥挥手让乐师退下。
“今日怎么难得好闲情为我跳舞。”
“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尹碧落牵着他的手走进凉亭，凉亭里的栏杆上，桌子上都放了蜡烛。尹碧落招招手示意他坐下，将桌上的盅碗端到凌楚言面前。
“打开看看”说这句话时尹碧落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凌楚言笑笑打开了盖子，碗里装的是面，面的形状不大好，卖相极差。
“这是？”
“长寿面，阿言，祝你生辰快乐。”尹碧落撑着头望着他，眼神里都是柔情蜜意。
凌楚言楞了楞笑了笑“你如何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若是真想知道没有什么是拦得住的。尝尝吧，刚做好的。”
凌楚言瞧她揉着衣角神色紧张，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
“味道极好，辛苦了一天？”
尹碧落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你如何知道是我做的？”
“做工粗糙了些，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长寿面。”凌楚言顿了顿说话，调整语气，其实这味道一般，但这是尹碧落亲手做的面条，为了他，吃进去只觉得暖意四漫，情深意浓。尹碧落却似乎瞧见他的眼角有些润意。
“那我以后每一年都做给阿言吃。”
得了凌楚言的赞赏，尹碧落笑的像个孩子，凌楚言吃的一点不剩，擦擦嘴抬眼望她，她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凌楚言起身抱住她，她这些日子以来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
“碧落，这是我收到过最棒最棒的生辰礼物。”
“以后每年都会越来越好的。”尹碧落拍拍他的背，畅想未来为他过每一年的生日。
凌楚言点点头，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他决定要跟尹碧落说一个故事，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第73章 幼时年少
“六皇子你可当心着点。”
一帮太监宫女站在树下神态紧张，纷纷望着树上的少年，生怕他摔下来擦破了点皮自己可都要掉脑袋。李公公远远走来播开人群，抬头望了一眼，吓得汗毛竖起。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撒到树上去了？快下来！”
凌楚言转过头，脸上稚气未脱，是个粉雕的娃娃，生的美俏，比女儿家还要娇美。这年的他十岁。
“李公公，你怎么来了？”
“我的小祖宗你快下来！下来我们慢慢说啊！”李公公语调亲和，哄着他。
“这有什么，瞧你们这一个个的，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爬个树而已，父皇说身为皇家的皇子应该文武双全才是，学不得女儿家的娇滴滴。”
“是是是！小祖宗你说什么都是，你先下来。”李公公转了脸看着其他太监宫女脸一下就冷了下来“你们怎么看的六皇子？若是六皇子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得起？”
小太监小宫女们纷纷跪倒一片“李公公息怒，下次我们再也不敢了。”
“李公公算了吧，言儿的脾性要是上来了他们这些个下人哪里能拦得住，你自己不也清楚吗？”苡贵妃一步步走近，头上的珠釵玉坠都在摇晃，衣裳穿的鲜亮，气质极佳，皮肤吹弹可破，样貌生的极美，有六七分像凌楚言。
“参见贵妃！”
“都起来吧。”苡贵妃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如今已是大人的凌楚言“言儿，你下来吧！我给你做了绿豆汤。”
凌楚言看见苡贵妃三两下就从树上爬了下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跑到苡贵妃身边，那是的他身高只到苡贵妃肩膀。
“母妃，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听公公说你顽皮，爬到树上不肯下来，我这只好亲自来请你可。”
“母妃说的什么话，言儿一直可听你的话了。……咦？禹哥哥？禹哥哥！我在这儿！”
凌楚言看见了站在一边的凌轩禹，凌轩禹比他年长上那么两三岁。小小的脸上才多大的年纪就和如今一样萃了寒冰，只有凌楚言叫他名字时才有微微松动。凌楚言蹦蹦跳跳的过去，比凌轩禹要矮上一些。
“禹哥哥，我们不玩捉迷藏了，我母妃做了绿豆汤，我们一起吃好不好？”几个兄弟里凌楚言与凌轩禹关系最好，所以都叫他哥哥。
凌轩禹目光冰冷看看凌楚言又看了看苡贵妃，苡贵妃朝他走来，带着微笑如春水一般和煦。
“一起走吧，我做的有些多，倒不如一起去吃，也讨个热闹。”
凌轩禹盯着她，苡贵妃如别人所说真是个温和的性子，和自己的母妃完全截然不同“那便叨扰了。”
凌楚言十分高兴瞧着凌轩禹就跑了。
夜晚里，苡贵妃的院子十分安静。苡贵妃坐在床边替凌楚言盖好被子。
“言儿睡了吗？”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