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手吧阿林(24)
我看着那扇窗愣了一下,被脑中出现的那个想法吓了一跳。我快步走向那窗户,下一瞬,我的心脏差点从胸膛里跳出来——
有人从侧边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往前的身体堪堪拉住。
我以为已经成为肉饼的人正懒懒散散、没骨头一样靠在墙边,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正在嘲笑我刚才那离谱的猜测想法。
我差点破口大骂。
他倒是先发制人,问:“你以为我跳楼啊?”
我喘了两口气,惊魂未定地点点头。
他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你人不在,那扇窗又开得那么大。”
最关键的是,陈仰林在我这里一直都是个疯子,疯子做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这时会如此恐惧是因为我一直都知道陈仰林是无法被人抓住的,他疯狂到可以做出任何事。
之后的事实证明,我想得并没错。
他松开我的手腕,走过去将窗关小一些,然后看向我,笑着说:“放心,跳楼死得太难看了,这里还这么高,会更难看的。”
我笑不出来,没好气地问他过来干嘛。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细长的烟,低头叼在嘴里后,抬眸问我:“你呢?”
我?对,我是有正事的。
“你是在怎么知道我分手的?莫弛告诉你的?”
他又拿出火机,点燃之后,咬着烟,口齿不清地说:“我猜的。”
我半信半疑:“猜的?怎么猜的?”
他轻轻吸了一口烟,然后转身,对着窗的缝隙,往外吐了一口烟之后才扭头看向我,“我比你想象中更加了解你。”
我对这种没有边界的话已经免疫,如今听了,甚至还觉得有些烦躁,于是我皱着眉没有说话。
他见我沉默,又说了一个靠谱点的理由,“他那么喜欢程筝,跟你在一起只是凑合而已,人家单身归来了,他会做什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他说得没错,但这话像刀子一样直戳我心窝子。
我听得心口窒闷,直冒怒火,恨不得暴揍莫弛一顿,莫弛不配和我和平分手。
我抬眼看向陈仰林,发现他正优哉游哉地抽烟,看向我的眼神里并没有同情,甚至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暴打莫弛之前,我可以先把陈仰林扁一顿。
但我也只是想想……
要是把陈仰林打了,秦阿姨一生气把我炒了怎么办?他现在可是我老板的小男友。
见我没什么话要说,他又转身,对着窗外吞云吐雾。
我看着他如今自在又洒脱的模样,很难将此刻的他和高中时沉默寡言的陈仰林结合在一起,虽然他一直都是难以捉摸的,但高中时的他是表里如一的隐忍深沉,如今,至少从表面上看,他是浪荡放肆得没边,和“隐忍”沾不上一点关系。
楼梯间只有我们两人,刚才他又主动聊到了“程筝”这个人,我突然发现此刻是解开我青春期谜团的最佳时刻。
他和程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这么想着,便也这么问了,“你和程筝……”
他转过身看我,双肘撑在窗台上,右手指间夹着那支烟,问:“什么?”
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当初你们俩在小树林……”
他看向我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当然知道啊!我想问的是……就只是那样吗?
“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故事?”我尽量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八卦,克制自己的语气,也将眼神降温。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突然笑了, “你想听什么?”
我慌乱反驳:“不是我要听什么!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直起身子,朝我走近一步,“发生了很多事,你全想知道?”
我一愣,话堵在喉咙处,我也猜不透自己的心思——
他只字不提的时候,我日思夜想,他大大方方要坦白了,我却又不想听了,或者说是,我又不敢听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额……不想。”
他挑挑眉,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只需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看着我,微点下巴,“说。”
“你当时为什么退学?”
这也是横亘在我整个青春期的未解之谜。
他眸子一闪,低头将烟摁灭,轻声说:“交不起学费就退了。”
大家都知道他穷,可是即使他交不上校服的钱,买不起跑鞋,他还是在我们学校安安稳稳地上了两年的学。
这也是他当初备受讨论的原因。
我曾以为他的退学肯定有隐情,理由该是惊天动地,却没想到竟只是交不起学费?
他这理由,我反正是不信的。
我提出质疑:“那你高一高二的学费怎么交的?”
他则是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秘密。”
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就不想和我说实话。
陈仰林这人防备太重,一句话要在心中加工包裹三四层才肯说出来。
我放弃。
“好,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看向他手中的女士烟。
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但之前担心冒犯他,便没问出口,如今我们俩也共事一段时间了,比起之前的确熟悉很多,问问这个问题应该无伤大雅。
“为什么抽这种细细长长的烟,比较好抽吗?”
他这回倒是认真回答了,“秦姐能接受这味道。”
乍一听到他说起秦阿姨,我竟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能接受这个,所以你就只能抽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