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公主意有所指。
“看不出吗?”淮枢宁咧嘴,露出两排白牙,眯眼笑道,“我是真的被美色所惑。”
跃金皇子啧了一声。
淮枢宁哈哈笑出声,末了,正色道:“我还是想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他不会杀我。”
“当然,”淮枢宁歪头道,“他也杀不了我。”
浮光公主收了棋盘。
“在保证不审他,不动他的前提下,”淮枢宁叮嘱道,“你们可以放手查,但也要小心查。围着他打主意的那些家伙,可都警觉着呢。”
跃金皇子气道:“不必你提醒。”
“话说……”淮枢宁又问长姐,“我是不是应该去跟述怀君喝杯茶?”
浮光公主静静看着她。
“枢宁,母亲很想念流云君。而今唯剩你一个,要当心些。”
淮枢宁起身,拍了拍浮光公主的肩膀。
“此外……”浮光公主道,“偶尔,也多关怀小五,他才是你的……”
“哎哟,你不说,我都把小五给忘了。”淮枢宁拍脑袋一笑,“我该回了,回去陪小五玩雪去。”
她鹅黄色的身影一闪,消失不见。
浮光公主端正坐着,眉头不展。
雕像开口,跃金皇子道:“若是我,引魔归来前,一定会扫清最大的阻碍……小四危矣。”
“她自己心里有数。”浮光公主道,“你对她那个漂亮的魔物诱饵,有何看法?”
“是她会喜欢的。”
“正中下怀。”浮光公主点头。
“而且,的确很具迷惑性。”跃金皇子道,“明明生得那样一张祸世脸,却端着一身良善贤淑宜室宜家的气质,甚至连我都想赌一赌他的良心。”
浮光公主微笑道:“如此,枢宁是真的危险了。”
“雪景不错。”跃金皇子道,“缺个饮茶赏雪的伴。”
浮光公主了然。
“何不请羽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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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兰是被冻醒的。
昨夜刚飘雪,他的身体就先感应到了,雪还没挨到大地,他身体里的血,先泛起了寒意。
好在夜里有淮枢宁在侧,昨夜淮枢宁不知犯了什么浑,翻来覆去的折腾,兴致盎然玩索到凌晨,小憩了半个时辰,便精神抖擞出门了。
楼兰一人留在床上,卷着被子缩到了最里头,屋内该遮的都遮了,该放的帘子也都放了,炉子烧得也旺,肯定是暖和的,但他就是浑身冷。
冷得怠惰不想起,但随着身侧余温渐渐冷却散去,他也不得不披上衣服,下床找酒。
屋寝的后面是处暖泉,水气虽重,但水温不会冷掉。楼兰暖了自己的身子后,套了五层的衣裳,围上绒披风,坐在炉边拨弄火。
他很烦。烦入冬后,他该如何从这间屋子里出去,继续他在公主府的义诊。
想要继续义诊,并非他善心发作,而是想要抵罪。
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将来会给华京百姓带来什么。因而,现在的义诊,除了打发时间让自己不那么像淮枢宁囚养的床伴外,还有救人赎罪的作用。
他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披了妖皮,得到的自由却过于短暂。没想到,华京的冬天,来得这么快,且刚一开始,就如此严寒。
他冷得浑身疼,像血里带了霜刀雪刃,剐蹭着他的魂与骨。
胡思乱想之际,殿门开了,冷风从缝隙中吹来,楼兰咳了几声,刚要起身,怀中跳进来个“冰疙瘩”,疼得他一颤。
是那颗龙蛋。
楼兰重重叹了口气,这龙蛋将龙蛋轻轻推远了点,放在炉火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几乎将半张脸都埋进毛绒绒的雪领中,轻手轻脚关上了门。
龙蛋追过来,又要跳进他怀里。这龙有癖好,总想往人怀里窝。
楼兰站着不动,龙蛋气急败坏高高蹦起一下一下“砸”他,想让他接住自己。
如此反复,这龙蛋有使不完的精力,等是等不到龙蛋放弃了。楼兰被砸得没了脾气,只好无奈妥协,取了针线,拆了被褥软靠,坐下来给这任性的五皇子缝个能挂在他怀里的窝。
淮枢宁回来时,瞧见的就是这温馨一幕。
楼兰坐在暖炉旁,怀里揣个蛋,腿上摊着一堆棉花锦兜,捏着针线缝蛋窝。
他侧脸映着跳动的火光,墨般的发缕流淌到肩上倾下,遮了他半张脸。
淮枢宁进门带的寒气让他微微蹙了下眉头,抬眸前,他将垂下的发缕拂到了耳后。
他穿得很严实,看过来的眼神也澄净无波澜,可……淮枢宁仿佛嗅到了他发间的香气。
这人,堪称香艳。
楼兰没说话,目光越过她,去检查门是否关好了。
趁他分神的功夫,淮枢宁二话不说走过去,按住他肩膀,鼻梁压过去,噙着他的嘴唇咬了上去。
有时,吻并不能解心中的馋痒。被他眼波流转间挑起的冲动,更多时候是带着刺痛,想狠狠地品尝咀嚼,想把他吞嗤到身体里,用自己包裹住他,藏起来,藏到魂魄的最深处。
淮枢宁想,可能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战的龙,天性嗜血。楼兰身上若隐若现的香气,让她很想咬开他的喉咙,从他的血中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