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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灯燃渊(27)+番外

“我让羽弗冬去找土地精了,之前你该见过,来帮忙打理店铺的那些小精怪。我会让他们把你的医馆在搭起来,很快的。”她安慰着。

“等搭起来,”淮枢宁在车厢门外弯腰望过来,“缺什么,咱们一起补回来。”

尹楼兰别开脸,避开她的视线。

淮枢宁递过来一只酒馕袋,推到他身上,笑道:“酒也给你拿了,喝吧。”

里面装了半袋的烈酒,酒味醇香,遇火即燃。

尹楼兰怔怔捏着酒袋,抬头,车厢门虚掩着,淮枢宁又不知去了哪。

羽弗冬以鞭尾作杆,敲了山,敲了地,敲了各种石头,凑出了二十几只土地精,好说歹说,谈好了供奉的报酬,这群土地精慢吞吞去帮忙重搭。

他功成圆满,刚要回去复命,就见自家主子就在街边等他,仰着脸,一副深沉又郁闷的表情。她丝雨不沾身,周身仿佛亮着光,雨离她半尺外,就化为水雾。

“怎么了?”羽弗冬问。

“他宁愿待在马车里等重建,也不跟我同住。”

“……很正常啊,你……你吃得太快了。”羽弗冬说,“不行,你能先赦免我吗?我实在忍不了,想说你几句。”

淮枢宁伸手,微微躬身,作出一副谦虚姿态。

“但说无妨。”

“没你这么追的。”羽弗冬全盘否定了她,“你之前在昌府那床上,都做了什么?你也不怕把他吓跑了,唐突美人是不对的。”

“我跟他说了,之后让他跟我回京。”淮枢宁依然坦荡,“拿定主意后,自然要做给他看。不这样,他怎知道我是认真的?”

“不不不不不!”羽弗冬疯狂摇脑袋,抓耳挠腮道,“不是,你看上人家了,但人家能看上你吗?”

淮枢宁惊愕道:“难不成他还要看上国主?”

“不是,你这又跑到哪去了?说你呢,怎么扯上国主了?!”

“这天下,除了我娘,还有谁的风姿在我之上?”淮枢宁理直气壮。

“您可真自信……这话你……算了,别让浮光公主听见就行。”羽弗冬吐槽道,“倒是也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要把自己摆在国主之下。”

“不过我娘已经有述怀君了,我爹虽殒了,但我娘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么算下来,举国上下,能当他良配的,也就我了。”淮枢宁更加理直气壮。

“不能这么算!”羽弗冬连忙阻止她,“情爱一事和这些没关系,他、他也是有可能看上不如你的妖魔鬼怪的!”

淮枢宁扬眉:“哦?”

羽弗冬点头:“真的。”

淮枢宁哼声一笑,道:“少在那里胡说。他见过我,还能看上别人就怪了。罢了,你不懂如何示爱就不要胡说,我等曲衔回来,让曲衔教。”

“……”羽弗冬又挠起了头,“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要立曲衔做王夫的。”

“是啊,所以呢?”

“你……你就不怕曲衔呷醋?”羽弗冬含蓄道。

淮枢宁一脸理所当然道:“各司其职。我立曲衔是为了帮长姐跟二哥缓一缓朝堂关系,一来他是人族出身,二来我身边事他都熟悉,交给他我放心。至于楼兰……我是真的想要他。将来朝廷的事,都让曲衔来,楼兰放府里养着就是。”

羽弗冬:“……那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俩打起来了,你……”

“帮楼兰。”淮枢宁说,“他病歪歪的,跟谁打都得吃亏。”

羽弗冬龇牙道:“你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偏心,曲衔不得把屋顶给掀了……”

淮枢宁笑说:“好办,你们来治曲衔,等回了京,我把你们全立了,一个都跑不了。”

羽弗冬抓着头发狂叫:“没救了!没救了!!”

第16章 神像

天蒙蒙亮。

小尖脑壳鼠头鼠脑的土地精们搭起了医馆的框架,羽弗冬在街旁叉腰指挥着,灵机一动,说裁缝铺的墙倒了正好,裁缝铺舍了不要,全都搭成医馆。

“布匹淋了雨还能要吗?”羽弗冬问。

小地精们不回答。

于是,羽弗冬又问淮枢宁:“布匹淋雨还能要吗?”

淮枢宁也不知道,她认真思考后,回答:“或许?”

“我觉得是能要的。”羽弗冬说,“淋雨和洗衣服也差不多。”

淮枢宁一锤定音:“拿走你用,再送批新的给他。”

他当然指的是尹楼兰。

尹楼兰在车厢内,喝了酒暖了身子后,睡着了。

淮枢宁悄悄撇ῳ*开门,望了眼。他歪着脑袋头抵车壁,双手捧着那杯凉掉的茶,睡沉了。

幽绿色的大氅遮了全身,露在外面的,是细白泛粉的手指,一段修长的脖子,一张熟睡中精美脆弱的脸。

他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不时颤抖着。

淮枢宁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些。

他的眉梢眼角,在惊觉媚艳后,更多的是楚楚可怜。似乎总蹙着一分忧郁,孤独外溢。

他明明有艳光四射的美貌,却总敛在脆弱的琉璃壳内,见了他,比明艳美人更先浮现在脑海中的,是怜惜美人四个字。

他的媚惑,不是明目张胆的勾引,而是带着痛苦和歉意,美得仿佛在求饶,求被他惊扰到的人,赦免他的无心之罪。

但这都不足以让淮枢宁心动。

不是因为他美得特别,美得别有一番滋味。而是她从见他的第一眼起,总有一种“找到了”的惊喜感。

她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尹楼兰,但第一次见他,心弦就乱了,仿佛见到了相识已久的故人。

淮枢宁关上车门,问羽弗冬:“朝中吏部的那个姓柳的官员,柳池?他夫人,你还记得吗?大约是姓林,林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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