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夫君火葬场了(40)+番外
凝霜看了看她痛苦的模样,迟疑一瞬,才扶起她往栖霞院走去。
去往栖霞院的路上,云梨感觉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里有股声音催促着她,快些,再快些。
来往丫鬟侍从只瞥了云梨苍白的面容一眼,便轻蔑地移开视线,无人在意这个三少夫人玩的什么把戏。
以前不觉得晚翠院到栖霞院有多远,直到此刻,云梨才觉得,这路怎么就能那么长呢怎么就那么远呢。
待凝霜搀着云梨到晚翠院门口时,云梨只听见屋内传出一道婴孩的啼哭声,紧接着,她感觉腹中有什么在一点点流失,任凭她如何挽留也留不住。
陆怀砚听到婴孩呱呱坠地的声音后,终是松了一口气。
直到云梨身旁的凝霜惊声尖叫地喊了一句,“少夫人,血……”
云梨缓缓垂眸一看,裙裾下,一滩鲜红渐渐扩散开来。
云梨像是没看见般,依旧麻木地往前走去,每走一步,裙裾便扫出一道血痕。
她低喃道,“血,哪里有血,我没看见啊。”
听到凝霜的尖叫声,陆怀砚猛地一回头,在看到云梨脚下那抹刺目的鲜红后,心像是被人狠狠扯过一把。
但他面上不显,沉着冷静地来到云梨身边,打横抱起她往院内的客房走去。
“让府医即刻来一趟。”
云梨躺在她怀里,早没了力气,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虚虚地扯着他的衣角,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溢,哀声祈求,“求你,救救孩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
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穿上她缝的衣裳、鞋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世间。
陆怀砚轻握住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是如此的凉,他又收紧了几分,语气柔和的不像是云梨印象中的任何一个他,“府医马上就到,不会有事。”
*
很快,府医进来,看了一眼云梨带血的裙裾,眉头高高皱起。
替云梨搭完脉后,府医没说话,只朝陆怀砚摇了摇头,“我替三少夫人开些补气血的药,再拟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孩子还会有的,三少夫人且莫忧伤过度,好好调养身子才是。”
说完,云梨泣不成声,许是力气早已耗尽,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低声抽噎,她连大哭一场都做不到。
半晌,云梨迟缓地摸了摸已然瘪下去的小腹,目光痛惜又不舍,“是娘的错,没能好好保护你,你不选我当娘是对的。”
说完,她缓缓闭上双眼,“劳烦送我回晚翠院,我累了。”
陆怀砚将人送回晚翠院后,凝霜用热水替云梨擦净身子。
期间云梨一直闭着眼,也不说话。
陆怀砚握握她冰凉的手,“我让人弄了汤婆子过来,很快就好。”
云梨语气很淡,一如她惨白的唇色,“夫君去忙吧,我累了。”
陆怀砚没回话,只静静坐在一旁。
云梨是真的累了,失血过多让她有些头晕,心里更是千疮百孔,很快就睡过去。
见她睡去,陆怀砚又沉声让人唤来府医,福松院得到消息后,姚氏和钱氏也前后脚跟来。
*
姚氏一来便拉着府医问,“孩子保住了吗!”
府医摇摇头,“三少夫人身子弱,经此一遭,日后恐怕难以有孕。”
一时间,屋内安寂无声。
姚氏捻着佛珠沉思道,“陆府不能无后,待她身子养好后,给她一笔银子,让她签了和离书,崇安你另娶新妇便是。”
陆怀砚蹙眉道,“总会有法子的,母亲莫要再提和离一事。”
接着陆怀砚又沉声问府医,“我不是让您来晚翠院给她诊治!”
府医无奈道,“我是打算来给少夫人诊治,可行至途中,栖霞院的丫鬟来说秦姑娘情况危急,老夫忙又赶回栖霞院。”
“她为何会滑胎”陆怀砚目光沉沉,紧凝着府医。
此刻屋内都还有淡淡的腥气,姚氏没心情听下去,她捂住口鼻往外走去,“崇安,不管你怎么想,陆府必须要有一个嫡孙,此事不得儿戏。”
钱氏心里一阵唏嘘,也不知谁会是下一个三少夫人,这云梨也是真的不中用。
府医知晓陆怀砚是什么意思,“三少夫人身子弱,又加上今日情绪波动太大,这才导致……”
情绪波动太大,陆怀砚想起方才云梨拉住他的衣袖,低声祈求让他留下来陪她,会是那时候吗。
待屋内人都散完后,陆怀砚悄声进了里屋。
却见云梨睁着一双杏眼,定定看着他,无半丝神采。
第31章
屋外黑云散去,露出明亮天光。
天光斜射进屋内,倾洒在陆怀砚身后。
云梨木然迟钝地望向朝她渐渐走近的男子,一如当初槐树下翩然出尘的他,可心中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
看着陆怀砚周身的白亮光晕,云梨移开视线,光很亮,她只觉得冷。
帐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在陆怀砚即将来到她身边时,云梨迟缓又艰难地撑起身子,阖上双眼靠在冷硬硌背的床围子上。
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她浅哑着声阻止,“你,别过来了,我有话与你说。”
许是考虑到云梨刚滑了胎,陆怀砚声音不再像之前那么冷硬,他坐在一旁的小榻上,“你说,我听着。”
半晌,屋内有一瞬的沉默。
云梨将自己在陆府的四年光阴全部回想了一遍,悲哀地发现,轻松快乐的日子少得可怜。
她怀念起幼时父亲在世时,与父亲、阿兄在小院门口的槐树底下,双手捧着甜瓜啃食甜瓜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