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马仕姐姐(66)
顾西穗盘算了半天,也只舍得拿出三万块,计划是买一个新的通勤包、一件稍微像样的裙子,剩下的还是去淘宝扣扣搜搜吧……
晚上,她在电脑前研究着大牌2022年的当季新品,在实用和时髦之间来回徘徊。太初的员工有七折优惠,但还是不够——一折还差不多。
算着算着她就愁闷起来,权西森则在电脑那头问:“怎么了?”
“穷。”她说。
权西森就笑了起来。
而彼时权西森已经又离开了广州,去参加一个红酒博览会,两个人只能靠视频和电话联系。
正浏览着各大品牌的页面,就又传出了LV要涨价的消息。顾西穗愣了愣,继而叹了口气。
“LV居然也要涨价了。”她忍不住说。
“很稀奇吗?”他问:“不是说LV只骗有钱人吗?”
“这就是大部分人不懂LV了,LV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毛钱的,就算普通人能逃得过成衣,也逃不过丝芙兰。”她说:“LV的包之所以能采取相对较低的定价,是因为LV集团的产业链比较全,除了皮革产品之外,还有女装、香水、化妆品、珠宝、葡萄酒……”
说着说着顾西穗才意识到什么,补了一句:“如果你想赚钱,其实可以学习LV,把产业链拉起来。”
权西森在电脑那头笑了,道:“我自有打算。”
顾西穗则顿了顿,主动解释说:“抱歉,我现在看到什么都在为零售业发愁,别说什么包包和奢侈品了,我连看到楼下的肠粉店要关门都在愁……”
她很尴尬地挠着头,所谓的成年人,就是每天都在为世界而焦虑,经济下行,没有人能避开时代的洪流,小孩子可以在网络上骂资本家,但成年人,是要等着资本家发薪的。
经济是一架巨大的机器,作为一个小螺丝钉生活在其中当然很惨,然而机器停下来之后,最先掉下来的也是小螺丝钉。
熬过去三个字说起来很简单,熬的过程却是由一秒又一秒构成的,完全看不到尽头。
看到她挠头的姿势,权西森的表情也跟着柔软了一些,主动解释说:“我不是不想听你聊这些,只不过葡萄酒行业跟其他行业不同,它是刚起步就被摁趴下了——葡萄酒在其他国家都是农业税,税率很低,但在我们国家是各种税务叠加,这是为什么同等价格区间,国产葡萄酒一定不如进口葡萄酒,除非改变税率——但这个很难。”
顾西穗怔了怔,说:“可红泥的葡萄酒走的是高端路线,以价格来说,税率应该无所谓吧?”
“对,那请问根据供求关系来说,所谓的高端最需要控制的是什么?”
供给,和数量。
顾西穗全然明白了。
权西森继续说:“想拓宽产业什么的都很简单,问题是,如果要拓宽产业线,必须是要把残次品拿出来的,这会拉低消费者对国产葡萄酒的评价,这对精品葡萄酒来说是很要命的,一旦消费者丧失了信心,整个行业就没掉了——我在说的可不只是红泥,而是整个国产葡萄酒行业,从贺兰山到云南……这个行业存在不存在,可能对很多消费者来说可能没那么重要,但对那些贫困山区的农民来说就不一样了……”
顾西穗愣住,再次提醒要改掉乱指点江山的臭毛病。
不过这一次,是权西森先转移的话题,问:“所以你准备买什么包?”
“通勤包。”顾西穗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提前拒绝了,说:“通勤包一定要自己买才行,这可是我的革命伙伴,要陪着我风里来雨里去的,偶尔还要当武器暴打猥琐男,男朋友送的就没办法这么折腾了。”
电脑那头这才传过来一声得意的轻笑,顾西穗愣了一下,一拍桌子:“Damn it!”
男朋友。
“少得意了!两百分之一而已!”
顾西穗说着说着,自己的脸颊忽然也变烫了——
真没有想到,都二十八岁了,她还会为这样的瞬间而怦然心动。原本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那是夜里十点二十,顾西穗扫了一眼,没想到严云齐打过来的。
严云齐在下班后有事情也是微信AT而已,有时候也会斥责其他人没有及时回复。直接打电话,是很罕见的,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
顾西穗接起,听到严云齐问:“你现在在哪儿?方便来太初一趟吗?”
“家里,怎么了?”顾西穗用眼神暗示了权西森一下,就走到了房间外面,听到严云齐说:
“关辛悦出事了。”
顾西穗怔了怔,说:“我十分钟内到。”
她匆匆换了衣服,连妆也没来得及化,就打车到了太初。
商场早已闭店了,但广场却不乏在散步的人,都好奇地看向地下停车场所在的方向。
一辆警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外面,并拉起了警戒线。顾西穗出示了工作牌,才被放进去,见到严云齐和几个保安、以及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女生正在跟警察聊着什么。
走近了,顾西穗才发现那女生是地下二层书店的店员,严云齐见到顾西穗就道:“关辛悦被人袭击了。”
“袭击?”顾西穗瞪大眼睛,问:“为什么?”
“还不清楚。”严云齐看了看身后的店员,说:“小娅说她被人跟踪了,自己没发现,关辛悦上前提醒了她一下,就有个男人冲上来打了她们。”
“保安呢?”
“保安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现在正在查监控。”严云齐也很焦虑地说:“关辛悦现在在医院,还在昏迷,Emma已经过去了,你也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