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坚持要寻找灵魂伴侣的陆皓这次没有拒绝母亲的提议,但是他到底还是想自己再拼一把。
“呦呦姐,你们这一行,入行门槛是不是极高?”他向有很请教,“是否一定要有艺术类专业背景才能从业?”
有痕意外堂弟会有此一问。
“未必需要艺术类专业背景,主要还是看拍卖门类,如果是拍卖西方艺术品或中国古代艺术品的拍卖师,有这方面专业知识会更得心应手。是以大部分新手拍卖师都是从奢侈品拍卖开始练手。”有痕耐心向陆皓解释。
“那我这样非艺术类专业的人,也可以从事拍卖行业?”陆皓向有痕确认。
“当然。”有痕不假思索。
陆皓微笑起来,“呦呦姐你不劝我?”
劝什么?不要放弃事业编制转向拍卖行业?
人一旦心动,别人的劝导都像是其通往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
“你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会做出理性判断。”有痕拍拍堂弟手臂。
一场庆功宴宾主尽欢,安欣只在宴席将近结束时,才有机会同女儿和傅其默聊了两句。
她实在喝了不少酒,红光满面,人有些脚底发飘,要靠凌珑扶着才站得稳身体。
听女儿说傅其默是她的男朋友,安欣便不由得同所有家长一样,关心他多大年纪、在哪里上班。
年轻人微笑作答,“三十二岁,自己开了家书画装裱修复工作室。”
安欣闻言点点头,“倒是和呦呦有共同语言。”
反而是扶着她的凌珑,对傅其默展现出极大的好奇。
“傅大哥,工作室要怎么开?开起来会不会很难?”
傅其默同有痕齐齐看向一脸求知好学模样的凌珑。
只有喝得半醉的安欣听不出她话里的急切。
“前往工商局注册即可。”傅其默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么简单?”凌珑睁大眼睛。
“难的是后期运作。”傅其默坦言。
凌珑有心再问,安欣拍拍她手背,“你操心这些做什么?这些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地把针法练得再灵动些,我们师徒争取再绣几幅精品出来,到时候再拿去送拍!”
安欣雄心万丈,陆広植送走了一批来客,回过身来从凌珑手里接过老妻,“不早了,有事回家再说。”
又转了头对弟弟、弟妹一家告罪,“今天亲友同事太多,招呼不周,过几天阿哥、阿嫂专门请你们吃饭!”
“阿哥、阿嫂太噶客气做啥!”陆広林嘴上客套一番,“那我就等阿哥电话了!”
两夫妻这才向兄嫂告辞,陆皓朝凌珑做了个“保持联系”的口型,随父母离开。
陆広植扶稳安欣,“小凌,满晚了,替你叫辆车送你回去罢?”
凌珑摆摆手,“陆老师,我自己乘车回去就好。”
“那行,你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发消息给你师傅,她也好放心。”陆広植关照她。
凌珑笑一笑,背上自己的缎面浦绣口金包,走出饭店。
经过有痕身边时,她看了一眼有痕随随便便搭在肩膀上的黑色托特包。
她认得那个双 G 标志,最便宜也要五位数。
师傅的女儿像背买菜包一样随意地背价值五位数的皮包,而她为了讨好师傅,年纪轻轻,就打扮得像中年阿姨。
她凭什么不能穿自己想穿的,做自己想做的?!
凌珑挺直脊背,走进夜色里。
有痕不晓得梁如诗送她的生日礼物引得凌珑内心扭曲,将喝得半醉的母亲哄进车里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坐进驾驶座一转头看件男朋友的眼神,忍不住睇了他一眼。
将父母送回家,答应父亲有时间带男朋友单独同他们吃顿饭,有痕这才脱身。
有痕驱车返回市区。
去时是傅其默开车,宴席中他盛情难却之下,喝了一盏老饭店自酿的甜米酒,虽然度数不高,可回程有痕还是坚持由她驾车。
坐在副驾的傅其默一肘支在半降下来的车窗上,一手沿着有痕鬓角轻轻描摹她的耳垂,“送我到家,不要走了。”
有痕缩缩脖子,“明天有工作。”
嘉宝重量级的买家将要造访私洽部,赵鸣远再三叮嘱,务必令老太太乘兴而来,满意而归。
有痕不能穿这件在宴席中沾染了酒气的外套返工。
等有痕的车通过临江苑门禁,停在楼下,傅其默拽住有痕手腕,倾身过去,贴在有痕耳边,声音微微低哑,请求她,“留下来!”
如同那个暗夜里,他握住她的手,不想放开,又隐忍克制。
他的气息灼热,拂过她的颈侧,引起一阵颤栗。
“不要走……”他埋首在她颈间。
有痕再抗拒不了他的请求,“好。”
年轻人的欲望水到渠成又汹涌澎湃,一旦打开闸门,尝过一次欢愉浪潮的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
时序进入十二月。
浦江的冬季阴冷潮湿,连偶尔放晴的阳光都显得绵软无力。
梁如诗和林遂韬的婚礼近在眼前,有痕陪老友在她画廊楼上的工作室,度过婚前的单身之夜。
梁如诗不是没有富人圈里的塑料情的玩伴,但她只想和此生挚友,胼手胝足,彻夜不眠地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天。
“阿姨情况还好罢?”有痕关心梁母健康。
她本打算探望梁母,但好友明确表示,一生要强爱美的母亲不愿意在状态不佳时待客,所以感谢亲友好意,但一概回绝了他们。
有痕尊重长辈意愿,只送了一幅读书时自己以梁母为模特画的小像给她,祝她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