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春棠(162)

萧泽没有追问她原因，点头应道：“我会吩咐人去办。“

李怀熙思索片刻又道:“不日之后，若羌一族必有异动，只怕到时会是一场苦战……”

“无妨，我自会竭尽全力，绝不会让若羌贼子踏入边境一步。”萧泽沉声回道。

李怀熙看着他，想起萧泽上辈子征战沙场，却于这场战役中，吃了番苦头才堪堪险胜，她犹豫片刻，又道：“这一战，却无需你尽力……”

萧泽抬眼，略有诧异道:“你这是何意？”

“安岭境内，你我重创了李宸渊的私兵，而朝堂之上，他又绝不会乐见我与他共同掌权。”李怀熙低头，目光慢慢落在了舆图上若羌一族所在的位置上，轻声道:“他想执掌大权，势必要为自己重新找一个助力……”

萧泽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难道说……李宸渊是想要勾结若羌一族？”

“不然你以为，他为何要让傅江流去寻阿棠。”

见李怀熙数次提起阿棠，萧泽终于问道:“这姑娘面色不善，五官长相又有几分异域模样，她到底和若羌一族有何关系？为何你与李宸渊都要找她？”

“说起阿棠的身份，实在有些意思，等我日后慢慢同你道来。”李怀熙轻笑一声，“至于我为何要留下阿棠，自然是因为……我也存了和李宸渊一样心思。”

“他李宸渊想得若羌一族为自己的助力，我却偏不让他如愿。”

萧泽从不插手李怀熙的谋划，他只是低下头，轻声应道:“你想做什么都好，我都按你说的去办。”

李怀熙瞧见他的样子，又想起他上一世的赫赫威名，不禁叹道:“凭你之才，成为天下名将指日可待，大可不必急于这一时。”

萧泽听到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笑，“论起昔日名将，曾有李晟将军青史留名，论起当世，也有楚大将军威名仍在，与他们相比，我实在算不得数。”

李晟将军……

方才傅江流似乎也提到过李晟……

李怀熙有一瞬间怔住，她抬手揉了揉眉心，忽然想到了什么。

在她尚且年幼时，似乎有个年幼的稚声说道:“李晟将军如此威名，我，我又怎么和他相比……”

接下来，同样年幼的她似乎也说了些什么，明亮轻快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宽慰:“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说不定你真的会功成名就，可与他齐名呢!”

萧泽见她神色不对，沉声问道:“殿下，你怎么了？”

李怀熙喃喃道:“我想起来了……”

她年幼时，蒲文元曾为她来做启蒙授课，当时朝中重臣膝下，年岁相当的孩子都来为她做伴读。

有一日下课后，她正巧看到几个孩子团团围着一个小胖墩，正挤眉弄眼的做鬼脸，嬉笑道:“怎么你这样的小呆子，也能来给殿下做伴读？”

另外一个瘦小的孩子扯着尖细的童声大声笑道:“你爹爹这般威风，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笨的儿子？!”

更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背不出诗文便罢了，怎得反应还这么迟钝？”

人群之中的小男孩低着头一言不发，目光呆呆的看着地面。

李怀熙见状上前，叉腰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她打量一眼人群中的男孩，又看向其余几个人，随后扬着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在这宫里，能欺负人的只有我一个。”

一群孩子入宫前便被家中再三叮嘱，万万不可得罪小殿下，此刻见她发话，一个个更是小脸煞白。

李怀熙冷哼一声，“还不快滚？!”

一群孩子慌慌张张的向外跑，只是人群中那个孩子，反应慢了几拍，起身时挪着胖胖的身子，落在了人群后方。

“你站住!”李怀熙出声叫住他。

男孩回身看着她，极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小，小殿下……”

李怀熙走到他面前，将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此次陪她伴读的人数众多，她一时半刻也没有认出此人是哪户名门贵族送来的孩子。

她伸手掐住男孩肉嘟嘟的脸颊，“瞧你生得还算壮实，怎么人却是傻乎乎的？”

男孩呆站在原地，任由她掐着自己的脸颊。

李怀熙收回手，要用手指戳在他的额头上，“旁人骂你，你便要骂回去，旁人若是对你动了手，你便该打回去，这样简单的事你都不知道吗？”

男孩微张着嘴，憨憨地笑起来，“可，可我阿爹说了，我能进宫给殿下伴读，就是天大的幸事了，万万不能在宫中生事。”

李怀熙蹙眉，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你阿爹是谁？”

“我阿爹名叫楚殷竹，字伯鸾。”男孩提到他父亲时，忽的挺起胸膛，咧着嘴笑得更加开心起来。

楚殷竹，楚大将军……

彼时的李怀熙已听说过了楚殷竹的赫赫名声，见男孩这幅模样，忍不住摇头道:“你瞧着，可真不像是楚将军的孩子。”

男孩憨笑两声，用胖乎乎的时候挠了挠头。

“那你的名字叫什么？报上来给我听听。”李怀熙问道。

“我姓楚，名晟，取光明，兴盛之意……”

“天为万人生李晟……”李怀熙笑道:“你竟和名将李晟用了同一个字？可见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也盼着你能成为那样的名将呢!”

“李晟将军如此威名，我，我又怎么和他相比……”

87   装病

◎“不过这副身子若是遭不住，那也正合我的意……”◎

“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 说不定你真的会功成名就，可与他齐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