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郎君总想勾引朕(176)

“二姐是想…放过我？”

季辞兰拿扇遮面，仰天疯笑起来，“我没有听错吧，我在青阳时，二姐屡次三番派人来杀我，怎么到了如今，反是心软了？”

她轻轻“啧”了声，“你这种人也会心软吗？”

“我还以为，只有鲜血溅在你身上的时候，才能令你振奋，你这一生若无根之萍，浮沉于水，终是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季辞兰回过神来，看向许衡时，眼里不由带上了几分心虚，“我在她手里吃了那么多亏，哪能让她这么轻易就死了。”

“那也不能置自己于险境。”许衡俯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我会担心的。”

“有什么好担心的。”季辞兰眉眼弯弯，“万事皆在我的掌控中，我从不失手。”

许衡冷笑，死性不改。

“我家好夫郎，我们今后去哪？”

“你伤还没养好，别到处闹腾。”许衡抿唇道，到底没反驳那声“好夫郎”。

“我问的是伤养好后去哪。”季辞兰靠回软枕上，又自顾自说着，“要费点心，找个好山好水的地方，我们在那里开个学堂，传道授业解惑，安安稳稳一辈子也是极好。”

许衡沉默片刻，“你想安稳了？”

“你不想吗？”

“好。”

第099章 大婚

元日后, 正月十六，帝携君后上青玄殿观星台，奏请上天, 定吉日。

消息既出，四海嚣然，百姓齐齐至河畔放天灯, 为帝王和君后祈福, 往后数月，河中天灯不断, 如汇星河。

二月初, 皇宫中已修缮一新，君后再上青玄殿，为陛下祈福, 按玄都惯例，理应虔诚跪拜一月，方可行大礼。

于此日，苏璟已久待。

“苏郎君啊，快来看看这喜布，刚刚从尚衣局取来的, 郎君喜何色？”

近日宫中忙碌, 这偏殿中更是进进出出取多人, 一大清早, 李大总管拖着还未痊愈的腿, 招呼宫人拿着红布进屋。

苏璟正坐在桌边擦拭宝剑，闻言, 目光从每块红布上掠过，方抬眸问道：“姐姐呢, 姐姐可有说喜欢哪个？”

“陛下还未下朝，郎君先挑。”李大总管笑着，一一将红布上的薄纱取开，“何况陛下早说了，选郎君喜欢的便好。”

“这样。”苏璟起身，仔细瞧着每块红布，倒也看不出什么大的差别，无非是有深有浅，上头用金丝勾成的绮文有异。

李大总管见他拿不定主意，将头块红布拿他跟前，比着他的手背道：“郎君瞧瞧这块，色泽鲜，衬得郎君肤色白皙。”

苏璟有些心动，照着那块红布和他的手看了许久，便又听到李大总管出声，“不过这块也不错，上头绣了陛下爱的兰花。”

“何不将这兰花绣到那红布上。”苏璟道。

李大总管拍了拍头，“瞧老奴这脑子，这些天忙得都快傻了，就按苏郎君说的，将这兰花绣到那红布上。”

“等等。”苏璟叫住他，“我觉着这块上的鸳鸯也绣得极好，不如一同添上去？”

“会不会太花哨了？”李大总管道。

苏璟抿唇，挣扎片刻，才将目光从红布上收回来。

元日后，风雪消散不少，院里暖光更甚，照在红布上更是艳丽夺目，忽而一道身影到了门外，挡住了照来的日光。

“再挑什么？”

楚言攸身上还穿着朝服，是下朝后便来了偏殿，她进屋时，落在她发间的梅花瓣随之飘落，她瞥到一片片红，开口问道：“喜欢什么？”

“姐姐。”苏璟叫得欢喜，转眼就扑进了她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腰不放，“我觉得每处绮文都好看，可不能放到一块。”

“谁说的？”楚言攸轻轻抚着他的背，看向李大总管道：“将方才君后看上的都拿上，不过是块喜布，君后喜欢便好。”

李大总管俯身行礼，“是。”

不过喜服上可不能这样，太过花哨，显得不稳重，让文武百官瞧见了不好。

宫人很识趣，见陛下来了，当即就抬着红布出了门，如今屋内静谧，只余涓涓温情。

楚言攸拿起桌上的宝剑，拔开看了眼，随后又放到一旁，“明日你便要去青玄殿，行囊可收拾好了？”

苏璟坐她身旁，慢慢转过身去，“姐姐这般着急，是想把我快些赶走。”

“这是什么话？”楚言攸失笑，倾上前牵住了他的袖角，“我话中何时有这样的意思，你若还未准备好，我去和国师说声。”

“不行。”苏璟连声道。

纤长的手指今早浸了晨露，拭干后抹了层新制的香膏，肌肤细腻如玉，连指腹也是光滑柔软，它在楚言攸的手心轻轻打着圈，随后收拢了送进她的手心。

“姐姐。”苏璟唤了声，倚靠进了她怀中，敛下的眼眸渐渐失了神，只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姐姐”二字。

“怎么了？”楚言攸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皇宫之大，总会有不长眼的人，到他跟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苏璟低低应了声，头往里靠了靠，微张的薄唇擦过她胸前镶嵌的宝珠，“姐姐，你会不会有天厌弃了我，让我孤零零地留在寝殿中，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楚言攸低头对上他的眼眸，目光忽而柔软下来，“人人常说帝王的恩宠，纵之欲肆，逝之欲速…”

苏璟的头更低了，隐隐有抽泣声。

“吾不以为然，帝王之情，于天下于百姓，于眼前之人于心中挚爱，无情之人自始至终不会有，有情之人从始至终不会变。”

几近陈情的言辞，令苏璟猛地抬起头，他眼中泪光跳动着闪烁着，正想说什么，张起的唇角已被她重重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