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郎君总想勾引朕(97)
约莫已过了两个时辰,天际浸染着金灿灿的光芒,夕阳慢慢坠落,沿路树梢上铺洒着金光,压下的余晖一路到了山下的城门。
云里近在咫尺,可秦箬却盘腿而坐烤起了兔子,看楚言攸走过来,还装傻充愣着说道:“陛下,怕是今日到不了了,不如我们在这歇一夜?”
楚言攸假笑,“你在找打?”
秦箬一下垮了脸,“陛下,你可曾听说过穆成熙?”
“穆家家主,有所耳闻。”楚言攸坐到她对面,挑了块熟透的兔肉递给楚卿妍,“怎么,来云里不过两年,就和人家结下梁子了?”
“当然不是了。”秦箬抬高了声音,“我可不是这样的人,只觉此人有些怪怪的,不好相处,还…还老是和我娘告状。”
此事楚言攸知晓,自云里传回皇城的密信中,除了明桑堂的动向,其余的便是秦统领在云里的“丰功伟绩”了。
在皇城时勉强能收住性子,一到云里,就像匹脱缰的野马,虽不至于惹祸,但也让秦国毑头疼不已。
“穆家主年少时伤了腿脚,因而性情大变,你多宽容些。”楚言攸说道。
“也不知宸王是如何和她相处的,若是宸王在这,我定好好向她取取经。”秦箬嘟囔着,拿匕首插了块肉递过去。
楚言攸咬了口兔肉,回道:“你这样子,倒像是怕了她。”
“谁说的,陛下你可不要污蔑我。”秦箬一下跳起来,跟踩着尾巴的兔子似的,又闷闷不乐地拿弓箭进了林子。
桑落走来时,恰和她碰了个照面,不由说道:“秦统领很少对人有偏见。”
也鲜少像这样躲着一个人。
楚言攸脸上笑意褪去,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看来云里此行,未必和想象中的一帆风顺。”
……
“见过秦国毑。”
远远瞧着穆成熙坐着带轮的木椅而来,秦国毑轻声吩咐了随从,方侧过身来,“穆家主今日怎有闲情出府?”
“贵客将至,我自是要出府相迎的。”穆成熙面色很是冷淡,抿得发白的唇瓣更是透着病气,她没看秦国毑,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城门。
秦国毑神色微变,“贵客此行,并不想让人知其行踪,穆家主不必大费周章。”
下人推着木椅往前,一道阴影自上盖了下来,穆成熙仰头看向她高大的身躯,“礼数不可废,有穆家在,什么消息也传不出去。”
这话像是别有深意。
秦国毑微微眯起眼,又一次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家主,自她来云里,这人便是这样对万事漠不关心,但又似乎什么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哪怕知晓她和宸王关系匪浅,犹如亲生姐妹,也不得不防啊。
“真是怪了。”穆成熙突然怪异地笑着,“秦统领早早出城接应,为何迟迟不归,莫非是遇到了意外?”
“穆家主慎言。”秦国毑的语气有些重,对她所言极为不满。
穆成熙扯了扯嘴角,眼底带着些许嘲讽,“明桑堂藏在暗处,就等着时机倾巢而出,秦国毑倒是丝毫不慌张,不过此地是云里,我自是放心不下。”
说着,穆府下人推着木椅往城门去。
睨着她离去的背影,身旁的下属实在气不过,“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竟这般贬低您!”
秦国毑抬了抬手,“罢了,只要她对陛下忠心耿耿,心存利国利民之志,何必和她一般见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落日斜阳,晚霞映照,给雄伟巍峨的城墙渡上了层金光,木椅推至城墙的阶梯旁,穆成熙沉着脸下了木椅,由着下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上城墙。
守城门的守卫看了,还颇为惊奇,旁人皆说穆家主的腿脚坏了,不想还能用,若找到好的医者,想来也是能治好的。
到了城墙顶,穆成熙喘息不已,她用力抓着酸痛难忍的腿,狠狠锤了上去。
“家主!”下人惊呼声。
“滚——”穆成熙粗着嗓音喊道,她抬起头,惨白的脸暴露在霞光下,两旁的碎发垂落下来,和汗水黏在一起,显得狼狈不堪。
守卫早已将木椅搬上来,小心扶着穆成熙坐下,“家主,远处好似有人过来。”
既是要见贵客,为何又要上城墙?
守卫不懂家主的心思,但也没问出口,只是接着说道:“应是贵客来了。”
她们不知贵客是何人,但得秦国毑和穆家主这般器重,想来是皇城来的大官。
穆成熙抓上城墙粗糙的石面,俯瞰着城墙下的景象,心中难得生出些快感,嘴角的弧度愈加明显。
良久,她又从木椅上缓缓站起,不顾发颤的右腿,她紧紧扶着墙面,磨损的指尖渗出些血来。
“家主。”下人又轻唤声。
穆成熙全当没听见,她的视线下移,自阶梯一步一步往下,但还没抬起几次腿,便已累瘫在了木椅上。
“无用之物。”穆成熙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腿。
“家主,大夫昨日问诊,让家主好好静养,假以时日腿脚自会慢慢恢复。”下人跪在了穆成熙身侧,“家主且宽心。”
穆成熙靠到了椅背上,看神情已平静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下人一喜,“奴才春来。”
“我平生最为厌恶阿谀奉承之人。”穆成熙死死捏住了他的脸,似要剥去他脸上的皮,“来人,将此人打二十大板,逐出府去。”
“家主饶命啊,家主饶命啊!”下人还未喊几声,已被守卫捂住了嘴。
二十大板,可不是要了他的命。
穆家主素来喜怒无常,这人也敢凑上前,实在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