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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旧情,爱连环,恨连环(405)

作者: 让之 阅读记录

她看见太阳成了黑的,像日蚀,照耀着这个奇丑无比的男子,他铁青色脸上的那条疤痕像一道锯镰,还在锯,还在锯!尽管她的嘴唇白得像纸,身体一层一层锯已经锯不出血了。

锯不出血的身体用平淡得出奇的声音说:“哦,你急着要去会她呀?我们既然已经出来了,还是到湖边走走吧。”

她便独自慢慢往前走,他跟在后面。她走向一处僻静的湖湾,站在水边,望着微微起皱的湖面。听见了他走来的脚步。

哈哈哈,她的身体在抖,她突然笑了起来,这是黑色的笑,笑自己的笑都是黑色的,我尚未一睹那姑娘的芳容就认输了?哈哈哈我再坚持会!

她便转身,忽然用手枪瞄着他的胸膛:“哼,你肯定是先奸污了她!”

他慌里慌张,刚要开口,她立刻又厉声说:“闭嘴,我不听解释!把戒指拿出来!”

他从荷包里摸出那颗戒指。

“丢到湖里去!”

“叮咚”一声,湖面溅起一朵小水花。

水清且浅,看得见戒指在水下闪耀。

她勾下腰去拾,就醒了,是个梦。

犹有不甘,一直在想究竟拾起来没有?

死去活来

南门口在晚间成了彝胞们的灯红酒绿之所,在此打堆饮酒抽烟。连睡觉也在这里,非关囊中羞涩,而是没有住旅馆的习惯,体质天生就抗寒。

男女均抽烟,年轻女子也会将短的旱烟袋叼在嘴里。

大家抱着一坛酒,蹲着围成一圈,大碗你一口我一口,汉人说法叫“转转酒”。专吃酒不用菜下酒,汉人叫喝寡酒。

或用干辣椒下酒,比饮寡酒更厉害。

通常醉了便倒地呼呼睡去,亦可见挥拳骂座,或者在街上横冲直撞的。

白天,这里亦有以锅庄、音乐佐酒的欢快场面,锅庄二人或四人对舞,有无音乐伴舞均可。

音乐有芦笙和口弦。口弦琴音清晰,指势撩舞多端。有的姑娘每当两音间歇之际,乘出其指或摸耳,或掐腮,或遍指周围的人,气氛热烈,听者为之消魂。

尔古带女儿赴县城,因杨灵受伤行走不便,牵来了四匹良马。这路因无栈道,骑马十分冒险,仍步步惊心骑到了县城。

数周后,有晚艾雪和阿果路过南门外这条街道,见路边倒着个醉汉,便是杨灵。

阿果慌忙上前去摇他:“杨哥哥,杨哥哥,你醒醒呀!”

声音很快变成了哭腔。艾雪心一沉,低声骂道:“哼,怎么没跌死,没被车撞死?被车撞死了才好呢,恶有恶报!”

浑身糊满泥土和呕吐物,臭醺醺的。阿果从沟里掬一捧水,但转身没走几步,水就漏完了。她便脱下衣裳在沟里浸湿,回杨灵身边蹲下,也不顾脏,搂着替他揩拭。

艾雪走来,一把拉起她,责备道:“你管他做啥?他身上好脏!走,小蒋在等你!”

阿果不解地说:“唉,你没看见他是杨哥哥,他是杨灵呀!”

想挣脱她,但是艾雪比她有力,哪里挣得开。她埋下头,突然在艾雪手背上咬一下,咬得很轻,却使艾雪慌忙地松开手。

阿果像被摄了魂魄似的又跑回去。她抱起醉鬼长大的身躯,想背他,但是怎么也背不上背。

艾雪呆立着,心一阵阵绞痛。为这个冤孽,这些日子她过得好苦,觉得生不如死,她一直想死!

她突然用头向树干上撞,“轰”一声,天旋地转,她手捂着头,血从指缝渗出来,流到手背上。她这才镇定下来了,心里似乎一片平静。

射来车灯的光柱,她很快揩净额上的血,向来车挥手。这个小县城,驾驶员几乎都认得她,车到跟前剎住。便让驾驶员和阿果一起把杨灵抬上车。

从后门搀杨灵进屋。还好,舅妈在卧室里,她们一直上楼。

杨灵此时似乎清醒了些,一手勾住艾雪的颈项,嘴里喃喃地念:“丫丫,丫丫……”

艾雪纳闷:呀呀?丫丫?女人的名字?

她故意道:“哦,丫丫……”

醉汉果然睁大眼睛瞧她,甚至把脸凑过来了,要亲她,酒气冲鼻。艾雪把头扭开了,想:果然如此,丫丫,他们之间肯定是出了事。

她的心猛烈跳荡起来,产生短时的兴奋,旋又冷静下来,我管他们做啥,和我没有相干,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进了艾雪房间,阿果说:“艾姐,我去打水。”

“不用了,你走,我来管他。”

阿果红着脸说:“我刚才咬了你。”

“没啥,我晓得你喜欢他,我一点不怪你。你过去吧!”

阿果就慢慢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艾雪本想把杨灵掼在地板上,但她的颈项被他手臂紧箍着,使她没法掼他下去,只得先把他放在靠椅上,解开手臂,然后她匆匆走下楼去。

她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取舅舅半干的衬衣和长裤,一转身看见后面站着人,是舅妈。

她正发窘,舅妈倒先开了口:“雪儿,那男的是杨灵吧?”

她无话可答。舅妈又道:“你们两个……唉,他怎么摔了跤?你要给他换衣服?你手上裤子还没有干嘛,等我给你拿来。”

艾雪就把手上衣服又晾好。

她晓得舅妈过去有一段三角恋,也饱尝过爱情的酸甜苦辣,舅妈过去对她的恋爱作风感到生气,现在见她因失恋而病成那样,就改变了态度。

但此时艾雪的心如死水,对舅妈的理解与关心已经没有反应了。

舅妈给她衣服时又说:“你舅舅快回来了,你要打热水给他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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