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01)
什么意外,在场的特别是余氏与老夫人,都是心如明镜的人,瞬间都明白了——是宁国公做的局。
偏偏徐清樵这个愣头青打破沙锅问到底:“意外,你这是何意?”
蒋晚被问话,心里狂喜,一边状似羞涩地别过耳发,一边温柔三分回话:“我那姐姐容貌旖丽,被宁国公瞧了去,宁国公对姐姐下了迷药,实则我姐姐对宁国公并无情意。”
“够了。”老夫人呵斥,“人都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蒋晚委屈地看向徐清樵,他却若有所思,不再看她。
所以,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当初蒋淑宜爬床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老夫人还屡次以此打击嘲讽她下作,没想到事情背后居然另有隐情。
而宁国公不仅对蒋淑宜下药,回家来还把帽子扣在蒋淑宜身上,说是她勾引在先。
实在卑鄙。
蒋淑宜能感到一道道或复杂,或怜悯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背负狐媚子骂名多年,也早该让世人知道,不是她蒋淑宜勾引勾引的宁国公,而是宁国公下作设计她。
这还得感谢她的好妹妹,替她洗掉这层冤屈。
她嘴角微微勾起,自嘲轻笑,不期然捕捉到徐清樵投过来的目光,双眼寒霜,似有杀意隐现。
他想杀谁?
余氏哪里不知道宁国公什么德行,对蒋晚不悦道:“你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赶紧直入主题。”
蒋晚被她凶得一愣,没想到这也能惹到余氏,只好接着道:“我想说,那个奸夫就是江枫。”
室内哗然。
“也就是说,蒋姨娘旧情难忘不小心怀上的野种?”
“有可能,怀上野种后再趁机认做宁国公的孩子。”
“可怜宁国公说不出话来啊……”
余氏满意扫视众人,又问蒋晚:“那你可曾亲眼见这二人私会?”
蒋晚点头,“不错,我确实亲眼见过二人私……”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徐清樵瞥来一道视线,冷冽刺骨,冻得她如芒在背,仿佛站在悬崖边上,身后有只手随时要把她推下去。
他应该是对蒋淑宜做下的事太过愤怒了。
听说他丢了十八年这才被接回来,想必是没有想到女子内宅里会有这些乌糟事,也是,他如此好郎儿,眼里定容不得沙子。
余氏追问:“你说说,你何时何地见着二人私会?”
蒋晚道:“我曾去少阴山探望过姐姐,那是淮阳郡主流水宴的第二天,我见到……见到……”
“见到什么?”
“快说啊你。”
第九十一章 我敢发毒誓
蒋晚咬唇摇头,为难看向蒋淑宜,似乎还顾及着姐妹之情,在余氏一声声催促下终于被逼急了,吼道:“我看见江枫从姐姐家里出来,衣冠不整!”
“这这这……简直犹如斯文!”
“罪妇蒋淑宜,连亲生妹妹都站出来做证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沉塘都便宜你了。”
人群嗡嗡一片,你一句我一句,蒋淑宜只觉得自已就像风中的一块破布,被东南西北风任意吹肆。
其他人信不信无所谓,徐清樵呢?
蒋淑宜下意识望向站青年,只见他微阖眼皮,垂目看着她,不言语,不反应,就像与此事毫无关系,被动听着,至于想些什么,叫人也看不清。
余氏高声盖过所有人,“我就说哪这么巧,我们和一屋子姨娘这么久都没孕,她才跟了宁国公多久,就那么巧的怀上了,恐怕早就跟江家那小子有了首尾。”
蒋淑宜含笑道:“假如蒋晚说的是真的,看是要把我和江枫一起沉塘?”
余氏道:“你个不知廉耻的玩意儿,人家是伯府公子,是你勾引在先,要沉塘的也是你!”
蒋淑宜忽然懂了,这种事情明明是两个人的过错,却也只会惩罚女子,这世道本来就对女子不公。
所以,身为女子需要更加谨慎小心,不能行差踏错。
徐清樵却在这时候开口,话是对蒋晚说的:“我听闻蒋二姑娘差点就和江家定亲了,你怎么证明不是对江枫怀恨在心,故意构陷。”
蒋晚再次被徐清樵问话,心生欢喜,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悲苦哭诉:“这位哥哥,我本不欲说的,可那时我和江枫本来快要定亲了,却发现江枫出现在姐姐屋舍,心灰意冷极了,是姐姐背叛我在先怪不得我。”
这话意思是当姐姐的勾引了准妹夫不成?
真是颠倒黑白!
蒋晚总喜欢把自已放在受害的位置装可怜,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楚楚可怜,爹爹哪次不受她蒙骗?
如今还把这演戏的功夫发挥到人前来,要不是自已知道真相,恐怕也要被她糊弄过去。
蒋淑宜讽刺地掀起眼皮,“蒋晚,你敢对你说的话发毒誓吗?”
“什么?”
蒋淑宜重复一遍:“我是说让你发毒誓。你不是说我抢了你的江枫哥哥吗?还说见到他从我房里出去,甚至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孽种,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蒋晚脸色苍白,支支吾吾:“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怎么能拿来赌誓?”
蒋晚当然不敢,她自小就又蠢又坏。蒋淑宜微微昂起下巴,蔑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你不敢,我敢。”
徐清樵听见这话,往前跨出一步,状似提前声明:“这里是祠堂,你们面对的是祖宗牌位,仔细说话,小心应验。”
蒋淑宜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指天,铿锵道:“我蒋淑宜对天发誓,肚子里怀的并非江枫骨肉,而是宁国公府的血脉。若有一字虚言,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