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11)
要怪就怪宁国公为何要回来?
他若不回来,她的压力也少一些。
说来,也是他命大。
上一世自已死得早,也不知宁国公是不是也是如今日这般亡者归来?
最让她担心的,便是出月子以后,宁国公又对她起了色心。
黄粱一梦倒是一直还留着,之前用来已是惊险晚分,若次次都要如此来躲避,总会有纸包不住的一天。
到那时,孩子的来历会被发现,母子俩都是死路。
忧心忡忡到了夜晚,她睡得迷迷糊糊,自然不知道密道的门打开。
睡梦中,有人从背后揽住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廓,她听见一声男子醇厚的呼唤:
“姨娘。”
这一声,令她打了个寒颤,睡意全无。
徐清樵来了。
蒋淑宜推他,慌乱道:“你干什么?”
徐清樵:“我不过是来告诉姨娘你,我爹今晚不会过来了。是不是有些失望?”
虽然身处黑暗,蒋淑宜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着神情。
蒋淑宜冷硬道:“你爹都回来了,我们以后还是莫要联系。”
男人似乎心情很不好,语气刻薄:“我爹回来了,你就过河拆桥?呵,难道是,还要用心系我爹的话来搪塞我不成?”
那是当初为了摆脱徐清樵的纠缠,蒋淑宜找的蹩脚理由。
现在蒋晚一闹,徐清樵自然知道自已当初的苦衷,她也不会蠢到还那样敷衍人。
而徐清樵明显就是不高兴宁国公回来,为着从前的事找她算账来了。
可是……
蒋淑宜压低声音,染上急色:“我们不要往来了,明日我就把密道口给封住。”
徐清樵发笑,把她的手拉在胸膛,“你封得住密道,封得住这儿吗?”
“不要脸!”蒋淑宜软着手一把将他推远。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令热气都喷在指尖:“同我说说,你和沈鞅都聊了些什么?”
宁国公来的时候,奶娘还在屋里呢。
蒋淑宜对他的明知故问感到无语,道:“奶娘难道没跟你通风报信?”
徐清樵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一口咬在她的手指,听见蒋淑宜倒吸一口气,他才松开。
“我要你自已同我说。”
他属狗的?
手指虽然不痛,但是姨娘和嫡子在同一张床上如此暧昧,叫她臊得慌。
似乎只有冷淡一些的嗓音,才能掩盖心里的羞涩:“那是你父亲,我是你姨娘,请你放尊重。”
第一百章 江枫走了
“我父亲?”徐清樵冷笑,“他可曾有一日履行过当父亲的职责?”
“那是因为你不在家中,以后他定会好好弥补你俩之间的父子情谊。”
话落,蒋淑宜的下颌被徐清樵捏住。
青年眼底燃起愤怒,“你再替他说一句?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
青年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抚摸,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幽暗的夜色中,眸子泛起野兽见着猎物的水光。
蒋淑宜的肌肤表面泛起涟漪,“尔敢,我住在你父亲的后院,刚为你父亲娩下孩儿,是你父亲的女人。你再冒犯,我也不是吃素的!”
她的身体才生下孩子,正是难堪的时候,此子一再靠近,实在让人恼羞成怒。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见她当真生气了,徐清樵歇掉逗弄的心思,诡异地,他的心情好了许多。
他也就不再纠缠,手指离开,从袖中取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
“他给你的。”
黑暗里传来青年的笑声,蒋淑宜的一腔怒火就像打在棉花上。
他?
她莫名其妙接过信函,正疑惑,室内猝然亮起烛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眯眼望去,徐清樵已经走至屋中,点亮烛台。
银翘睡在外间,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进来:“姑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蒋淑宜剜徐清樵一眼,安抚下银翘:“你不用起来,我很快又要睡下。”
“哦,那奴婢继续睡了。”说完,便没了声。
这个说话的空档,蒋淑宜眼睛略微适应些许光亮。
素指拆开封蜡,展开信纸。
瞧着熟悉的字迹,蒋淑宜便知道是谁了,只因自已的字也是他年幼时教导过的。
江枫。
自从那日生产前见过以后,确实好些时日不见。
“他怎会把信给你?”
徐清樵自嘲道:“也许觉得我是个君子。”
蒋淑宜咬牙,只怪他平日伪装得太好,竟叫江枫也被他欺骗。
她一行行默看:
淑宜妹妹安好。
你收到信时,我已经在去边疆的路上。
抱歉,我要为以前的事说一声抱歉。
我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
我心有愧对,无颜再见你。
若非我把对你的喜爱明目张胆放在人前,若非我不曾辨别出身边的伥鬼,也不会令你遭人陷害。
我若能再早些醒悟,在你生辰之前,就好了。
这样我就能改变你的命运吧。
就当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口口声声说想娶你,却不知道你的难处,不知道为你谋划,将你置于那样的危境。
你放心,参与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宁国公于我有夺妻之恨,我尚且撼动不了,但来日方长。
你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也许是上辈子与行伍有缘,此生竟觉得大漠的风光比京城旖旎太多。
我向来不是读书的料子,也许,那儿才是我建功立业的地方。
你放心,我自幼便爱读兵书,脑子也不算笨,去了定不会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