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21)

王万财过了阵儿说：“我就是看不惯宁国公到处沾花惹草，想杀了他。”

“这么说，你还挺正义的……”徐清樵这话，半讽半真。

“没错。”

徐清樵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你以为我会信？”

王万财豁然转正了脸，眼前的年轻人是天子亲点的状元，不是他想糊弄就可以随便糊弄的普通人。

炉火的光芒映照在青年身上，为侧身镀上一半辉光，在另半面阴影的脸上，王万财看着那一点点笑意如炭灰冷却，冰凉刺骨。

青年偏头，可以洞察一切的狠戾眼眸懒懒打在他的身上，流露出残忍的光华，“动不该动的人，我绝不会放过你、和她。”

显然，徐清樵什么都清楚。

后院的奸情也了如指掌，不是谁想包庇谁就能隐瞒得住的。

王万财一改稳如泰山的架势，爬过来扒拉徐清樵的衣摆，惊慌求饶：“世子，你要杀就杀我一人好了，她胆子小，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求您放过她。”

“我知道错了，宁国公是我不该动的人，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她好不好？求求您了！”

徐清樵扯开他，冷厉命令：“把他关进柴房，一滴水都不准给。”

说完，他抬脚往外面走，蒋淑宜连忙起身跟上，一肚子困惑得不到解答。

“‘她’是谁？你是想逼那位现身？你什么时候知道这桩事的？”

徐清樵却是语带无奈：“蒋姨娘，天色已晚，您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冬日的夜里，他同她说话时与方才判若两人，竟让蒋淑宜对比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人多眼杂，她也意识到不是说话的时候，颔首，“世子说的是，你也早些休息。”

二人便在此分别。

第一百一十章  徐清樵的奸情暴露

因着宁国公中毒不易挪动，国公府最热闹的地方变成了蒋淑宜的莲子院。

老夫人一早才得了消息，饭都来不及用就赶了过来，还有那些个后院的姨娘们。

徐清樵一大早就去上早朝了，颇有一种“事了拂衣去”的架势。

宁国公需要静养，众人又不敢问老夫人，全都来找蒋淑宜打听事件始末。

秦姨娘伤心道：“这么说来，那一碗吃食原本是给姐姐准备的，会不会其实要害的人是姐姐？若当真是这样，那咱们国公爷可真倒霉，竟是替姐姐挡了灾。”

这话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那可不得了，蒋淑宜少说得被埋怨。

蒋淑宜笑了笑，“妹妹怎么知道那下毒之人怎么想的，难不成你和王万财很熟，不会他包庇的那位姨娘就是你吧？”

秦姨娘急道：“你不要乱说！”

秦姨娘这些日子就爱霸着宁国公，少不得惹人讨厌，顿时有人跟着附和：“以前我们府里姐妹相处融洽，下人忠心，自从她来了便出了这档子事，谁说不是呢？”

“就是，她把勾栏里那套拿来日日卖弄风骚，指不定就是王万财包庇的姘头。”

“你那相好在柴房里关着，你可得赶紧去救。”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秦姨娘终于体会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摆着手为自已辩解：“不是我！你们不要乱说，闭嘴，都给我闭嘴。再说我撕烂你们的嘴。”

秦姨娘挽起袖子，瞧着真要动手了，众人才不甘地歇了声。

秦姨娘环视一圈，恶狠狠道：“要我说，那位不知检点的姨娘最好自已站出来，免得连累大家。”

这话倒说到众人心坎上了，真正的姘头一日不站出来，满院子的姨娘都有这个嫌疑，万一那王万财为了保住姘头胡乱攀咬，也够她们吃一壶的。

“就是，自已承认还能从轻发落。”

“大家看在姐妹一场，也不会笑话你的，赶紧去自首。”

“我听说人不吃不喝只能活七日，这位姐妹你可得抓紧了。”

蒋淑宜细细观察众人的神色，没有一个看得出异常。

……

皇宫门口，大小官员下朝离宫，众人都听说了宁国公被毒害的消息，围拢在徐清樵身旁慰问关心。

青年拱手应付，身姿颀长，配上出众的容貌，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世子请留步。”

众官员皆向公主问好。

宝宁公主直言：“我与世子有话要说。”众人都是人精，尽数离开。

青年仍然沉稳如山，不卑不亢，大红官服穿在他身上，郎艳独绝。

宝宁公主着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宫缎素雪绢裙，娉娉婷婷过来，美得国色天香，难得没有笑着同他说话：

“徐清樵，你是不是在躲我？”

徐清樵平和回话：“公主多虑了，臣只是忙于朝政。”

“那我问你一句话，你可是有心上人了？你若是有，今日起我宝宁便不再烦你。”宝宁公主向来是个不服输的，但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泛起一波水雾。

飞蛾扑火换来一厢情愿，再是执着的心，也有疲累的一天。

青年心如磐石，仿若无动于衷，“回答公主，是，臣有心上人。”

得了肯定的回复，宝宁公主退后半步，头上步摇晃花了眼，模糊了视线。

“果然……”

青年丝毫没察觉到自已的残忍，一味客气疏离：“公主若无事，恕臣告退。”

泪水从宝宁公主的眼眶夺出，模糊了身着官服的宽阔背影，那抹红色在玉石铺就的宽敞道路上洇染成一团，越来越远……

樱桃护主心切，冲上去喊：“博罗王子不日就要进京求娶公主，你满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