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31)
“你听我说,我知道我家晚儿的腿是难好了,可是江小侯爷哪里是我们能找上去算账的。就算算账,往小了说,打发些银两,往大了说,不过是把晚儿娶回去做对怨偶。可他能打断晚儿的腿一次,也能打断第二次,我是惹不起只好躲了。”
继母话里添满悔意,当初非要把蒋晚往江枫跟前推,才结出这苦果来。
上一世,继母和蒋晚也确实成功了。
这一世,江枫不知道怎么对蒋晚生出这么大的怨恨,不惜敲断她的腿。
继母讲到蒋晚的腿,面色黯然许多,她就两个孩子,儿子是个不成器的,跟她不是一条心,还不知道往上爬。
晚儿倒是会谋划,却遭了这样的祸。
她心疼道:“晚儿因为这条腿,找人家太过艰难……”
蒋淑宜不得不打断:“相看人家是要讲门当户对,蒋晚现在这样的条件,就是找个普通人家都难,你们倒心高气傲,还想攀上状元郎,宁国公府的世子爷?倒不如夜里枕头塞高些!”
蒋淑宜再是不喜继母,也没说过这样直白的话。继母的脸有些挂不住,“你怎么突然生出这样大的气性?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你想想,你在这府里没个可心人帮衬,才屡屡遭人陷害,等晚儿进来,你给宁国公吹枕头风,晚儿给世子吹枕头风,这国公府不还是你们两姐妹的?”
继母倒是想得美!
要吹枕头风,蒋淑宜不知道自已给徐清樵吹?
当然,这样的话她万万说不得。
她只反问了一句:“那你说,蒋晚以后是要叫我一声姐姐,还是叫我一声小娘?她叫我的儿子是要叫侄子还是弟弟?”
继母的脸色变得僵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们不怕难听,蒋淑宜还怕丢人。
两姐妹一个伺候爹,一个伺候儿子,这就是继母想的昏招,什么玩意儿!
继母着急道:“这件事,你爹也是同意的!就是沈清樵的妾,我们一家人也是满意的。”
一家人?
原来蒋晚早早看上了徐清樵,什么时候?
蒋淑宜一口否决:“不行!就是爹同意也不行,这事不仅办不到,更没这个脸面办。蒋晚真心要嫁人如何没法嫁?只看你们愿不愿意而已。”
虽然蒋晚腿瘸,但真要往下找人家,也是能嫁过去的,这“一家人”不甘心而已。
继母还想说什么,奶娘在屋外敲门打断:“夫人,国公爷叫您去厅上,有贵客来了。”
只能作罢。
蒋淑宜也不确定奶娘听见没有,跟继母作别:“母亲路上慢点,有外祖母的消息记得传来。”
继母也重新扮演起慈母:“你放心吧。我、我和你爹说的事,你再考虑考虑。”
这般其乐融融,不知道还以为是亲母女。
蒋淑宜冷静下来,才察觉自已生气生得毫不避讳、毫无理由。
她不该这样,她要看着他结婚、生子。
只是他娶的人,不会是蒋晚这样差的,一定会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
阿牛负责把徐馨月绑回老家。
马车里,徐馨月骂得难听:“他还是我哥吗?为了一个姨娘竟然要把我送走?怎么?留着我怕坏他好事?”
“那个姨娘一看就是狐媚子,我哥糊涂,放着上好的公主嫂嫂不要,偏偏要去和姨娘私通,这些年的书是读傻了吧!”
阿牛忍不住,回了一句:“是你想要攀附公主,觉得有面子吧。”
马车里沉默片刻,又爆发出更加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不喜欢公主,京城里还有那么多的官家小姐,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比她强。”
阿牛感叹:“感情的事不是这样简单的,若是喜欢一个人,旁人再好也入不了眼。”
说着,他停下马车,取出水囊和干粮,掀帘进去。
“得,骂这么久,你也该饿了。”
许馨月被麻绳绑着,闻言怒道:“我这样怎么吃啊,给我松绑。”
阿牛直摇头,“现在不行,主子不让。主子说了,等将你押回老宅了再放,自然有人看着你。”
徐馨月翻了个白眼,“主子主子,我看你听你主子的话,将来比听媳妇的还多。”
阿牛不愿跟她多说,撕下一块饼,喂到嘴边,“快吃,要不是你是主子的妹妹,你早就死了好多次了。”
徐馨月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她那个温谦性子的哥哥,是真做得出来的。
她缩了缩脖子,张开嘴,故意一口咬上去。
阿牛的手仿佛被狗咬了,连忙缩回去,“吃东西怎么还咬人。”
徐馨月却觉得有趣,哈哈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对了,刚才听你那意思,你有心上人了?”
阿牛却黑着一张脸,不想搭理她。
徐馨月又道:“哟,还生气了。瞧你年纪也不算大,今年才十五吧?个子有人家高吗?”
阿牛气愤反驳:“男子身高长得慢而已,等明年,我一定比她高很多。”
徐馨月来了兴致,“她?谁啊?我认识吗?”
阿牛只想把银翘的名字深深藏着,不想叫徐馨月这样的人知道,嘴巴像倔葫芦一样,死活不愿回答。
徐馨月自讨没趣,肚子也真的有些饿了,吩咐他:“行了,瞧你那一副思春样。快,快喂我吃东西。”
阿牛撕了一条长的,递到徐馨月面前,见她往前一压身子,立刻就缩回了手。
如此几次, 倒叫徐馨月吃不着,一个用力摔倒在马车里。
徐馨月无语:“我不咬你,真是要被你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