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24)
在他这里,她的嗓子总是拘束着,情到浓处全靠咬牙,是不是与那人就可以开口婉转。
光是这些念头,就快将他逼疯。
可他又有什么立场,他说到底,只是她的一个……见不得光的男人。
蒋淑宜知道他误会了什么,她和宁国公什么也没做,这辈子她也只有他一个,下意识反驳:“你胡说什么,我与你才是第一回……”
“第一回什么?”徐清樵脸色瞬间正色起来,眼光发亮得似冰雪消融,“那日似乎是有什么阻碍,难道你……”
他的话音几乎是扬上去的,嘴角也不可抑制的翘起。
惊喜显而易见。
不,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等宁国公死后,他考他的科举,她怀孕进国公府,两人分道扬镳。
就当她们是露水情缘一场,不要把他牵扯进她的因果。
就像这次的刺杀,他本该光风霁月一辈子,却因为她手染鲜血,是她连累了他。
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他才是最好的。
蒋淑宜嘴角露出一抹讽刺:“怎么可能?我说过,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包括完璧之身。”
“有这功夫瞎想,不如猜猜你和宁国公,谁更厉害。”
室内鸦雀无声。
徐清樵的欢喜僵在脸上,眼尾耷拉,从云端坠下深渊莫过于此,瞧着有些滑稽。
她说不是,他这样经历干净的人又不懂,只能相信。
蒋淑宜心里蓦然一痛,甚至觉得自已这样说,会不会欺人太甚了。
来不及多想,身子陡然一轻,她被打横扔上了床。
天旋地转间,只来得及瞧见,男人眼角生出摧枯拉朽的怒火。
……
第二十章 求符
出了刺杀这样惊心动魄的事,蒋淑宜日日不安,又担心那条人命给徐清樵造下杀孽,便想着去佛寺烧香请符。
一来可以请寺庙超度亡魂,消除杀业,二来徐清樵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眼下流行女子给心上人求一道高中符,颇为灵验。
他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希望她能给他求一道,她别的给不了他,一道符还是不会吝啬,她也希望佛祖能保佑他科考顺利,得偿所愿。
香火最盛的佛寺便是鸿恩寺。
这日春和景明,她带着银翘前往。
寺庙门口的阶梯上,有许多百姓摆摊占道、售卖香烛,这条路也显得窄了许多。
蒋淑宜下了马车,穿过中间的阶梯通道,提着裙摆迈过门槛。
眼瞧着快和一个女子撞上,她下意识想避开,却没来得及。
胳膊被撞得生痛,她微微蹙眉。
定睛一看,地上有一张三角形的黄色纸符,是从女子手里掉落下来的,蒋淑宜忙捡起来,拍了拍,递还给她。
虽然是这女子走路没看路的缘故,蒋淑宜撞掉人家的东西,仍率先道歉:“不好意思,你还好吧?”
女子着布衣,梳辫子,有一种田野间的水灵,一把抢过黄色纸符,上下打量蒋淑宜一眼,道:“这是我替哥哥请的高中符,谁叫你碰的,真是晦气。”
银翘快言快语:“嘿,你这人也忒好笑了,明明是你撞了我们家小娘子,我们小娘子没跟你计较,你怎么还反咬一口我家小娘子?”
蒋淑宜敛了笑,“你的符多少钱,我赔你就是。”
女子下巴一扬,嗤笑:“有点钱了不起啊,等我哥哥中了状元,看你还敢不敢拿钱侮辱我,哼。”说完趾高气昂地离开。
银翘冲着那女子的背影,气愤填膺:“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好端端的被狗咬了。”
蒋淑宜从这个插曲里回神,淡笑:“既然知道是被狗咬了,难不成你还咬回去?我们进去吧。”
在寺庙里捐了香油钱,又虔心求下一道高中符,蒋淑宜就准备回去。
隔着步道中间的花坛绿荫,她眼尖瞧见了蒋府的马车。马车停了下来,正正停在寺庙门口。
一名丫鬟从马车下来,鬼鬼祟祟四处张望。
银翘惊呼:“是蒋晩身边的银欢。”
看来是蒋家无疑,马车里的应该是蒋晚。
银欢确定无人看见,这才回身掀开帘子,扶着一个女子下马车。
女子头戴帏帽,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
风掀起一角,女子的相貌正好落入蒋淑宜的眼里,即便只有一瞬,也足够蒋淑宜看清那张毫无悬念的脸。
蒋淑宜拉着银翘背过身去,拿绿植做遮挡。
蒋晩和银欢的对话就这样传入耳朵。
“姑娘今日是求一道符还是两道符?”
“我求两道干什么?”
“难道不给少爷求一道?”
“不给,蒋宵跟我不是一条心,我只给江枫哥哥求好了,我们悄悄的,别让娘发现,否则指不定说我胳膊肘外拐。”
蒋宵和蒋晩不是一条心么?
印象中,蒋宵从小就是个小皇帝,也是个小恶魔,不少拿虫蛇毒蚁来吓唬她,十次有八次都把她吓哭。
他对蒋晩倒是有礼一些,对自已颇为霸道,想必是讨厌自已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回到少阴山,她便不去想这些事。
院门的门槛上,抱腿坐着一个少年,远远看着神情恹恹,那人听见马车轱辘声,豁然抬头,起身追至跟前。
“姐姐。”
蒋宵个子比之前长高了不少,瘦而不柴,笑容灿若明星。若非知道他的本性,蒋淑宜也会被他干净的笑容欺骗,以为这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弟弟。
“姐姐,你回来了?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他凑到蒋淑宜的身边,一连迭地问话,话音颇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