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36)
江枫不放,死死扣住她的手腕,“跟我走,淑宜妹妹,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身份重新生活。”
蒋淑宜怒极反笑:“然后呢?像只老鼠一样一辈子见不得光,不仅要躲着继母她们还要躲着宁国公府的人,躲在暗处看你结婚娶妻,等你有空的时候来看我两眼,这跟做宁国公的外室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外婆的命还在继母手里拿捏,她走了倒好,外婆该怎么办?
江枫面上染上急色,否认道:“淑宜妹妹,我……总之,我不会让你做外室。”
江枫说了算吗?他说了不算,他有完整的家,有父母,有族亲,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娶一个得体的新妇。
他是活在阳关下的人,正大光明。
蒋淑宜如何能跟他走?
再说了,今生她有孩子傍身,与其去做一个见不得人的外室等他的怜悯,不如做拿住整个国公府,做未来的话事人。
她抚上腹部,浅浅一笑,现在并非没有选择的权利。
清淡的女声在夜风中铿锵有力:“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各从其类也。与其求人怜悯不如自成气候,江枫,你不必再来找我了。”
江枫眼底闪现一抹惊慌失措,“你叫我什么?”
她以前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叫得……叫得这样生疏。
淑宜妹妹,真的变了。
第三十章 死亡威胁
翌日一大早,蒋淑宜在莲子院用过早膳,便有姨娘接二连三前来探望,都送来燕窝人参等滋阴好物。
终于打发完了这群人,碧云又来传话:“国公夫人亲自前来探望。若是蒋姨娘乏了,也可以不见。”
碧云得了老夫人指示,凡事以蒋淑宜腹中胎儿为要,旁的可以放一边,就连国公夫人的命令也可以违抗。
蒋淑宜眼下还好,医者给她看过,她的身体健康,胎相四平八稳,也就吃东西一事上变得挑剔几分。
她拈过酸梅放进嘴里,果酸味在舌尖炸开,唇齿生津,含糊道:“无事,她是正室我是妾室,还是见一见比较好。”
余氏笑容满面而来,仔细看她的腿,还有几分不利索,也是,听说昨晚跪到深夜。
她身后的人一个个端着盒子,都是些大同小异的孕妇补品。
蒋淑宜站起来,准备行礼,余氏哪能让她行礼,忙扶住人,道:“哎呀妹妹,你要小心身子才是,快快快,坐回去。”
说着就把蒋淑宜按回位置。
蒋淑宜也不推脱,道:“多谢夫人。”
余氏命令人把东西放下,坐在蒋淑宜的一旁,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又把碧云叫到跟前来,一一过问莲子院中的家当可是准备齐全,俨然仍是当家做主的做派。
蒋淑宜知道余氏想除掉她,却还能做出当家主母的风范,不得不说,她也佩服余氏这手滴水不漏的表面功夫,难怪宁国公怎样都不肯相信是余氏要加害她。
这样说了许久,余氏仿若知心姐姐,再三叮嘱她:“有什么事一定要找我,别自已抗知道吗?”
蒋淑宜点点头,借口乏了,叫银翘送她出去。
余氏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嘴角带笑,眼神扫过来令蒋淑宜后背为之一寒,道:“对了妹妹,昨日你同老夫人说,我派人杀你,这种玩笑可再也开不得。”
她的身子逆着光,有一种阴阳两隔的肃杀,不再单纯是一个柔弱的后宅妇人。
蒋淑宜一时没有说话,上辈子被余氏按进水塘窒息而死的恐惧,从脊梁骨密密匝匝爬上来,她的咽喉仿若被人掐住,呼吸困难。
这是死亡威胁!
余氏……就像一条伪装得无害的毒蛇,偶尔吱出蛇信子暗中锁定,待到有机会就会缠上来咬人一口。
她不会放过她。
蒋淑宜甚至生出怯意,自已执意进入国公府与余氏争夺,到底是对是错。
直到银翘发现不对劲,连喊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大口喘息。
“姑娘,你刚才怎么了?余夫人已经走远了。”
蒋淑宜抓过茶盏,猛灌进去,呛得人连咳几声。
银翘拿着帕子给她擦胸膛,埋冤道:“姑娘,你急什么,小心身子啊。”
蒋淑宜兴致缺缺,吩咐银翘:“东西都撤走吧,没胃口。”
午间午睡时间,往日蒋淑宜都要小憩一会儿,这日也睡不着,连着几日都是这样,本就没有胃口,更加食不下咽。
就连碧云都看不下去,请来府医看诊。
好在,孩子没有大碍。
府医道:“眼下孩子没有问题,再这么下去,没有问题也要出问题。”
碧云上心,追问:“那怎么办,可否请您开点药?”
府医摇头:“是药三分毒,不必开药。姨娘忧思太重,不利于胎儿发育,还得姨娘自已开阔心怀才是,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就是这个道理。”
蒋淑宜叹息道:“多谢郎中提点。”
是啊,她不能自乱阵脚。
余氏眼下已经失去掌家之权,处于上风的是自已。
她若整日担惊受怕,不用余氏出手,好好的孩子也会没了。
更何况,余氏并不知道真实处境,不知她马上就要做寡妇。
没有宁国公的放纵,又失去老夫人的信任,更没有孩子傍身,余氏才应该是担心得睡不着觉的那个。
人啊,很多时候没有毛病都要惹出些毛病,就是自已思虑过多。
蒋淑宜让碧云去厨房取些核桃糕,又叫银翘去外面找一些欢乐的话本子,悠哉悠哉。
余氏尽管放马过来,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