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狼[gb](111)
她是顾厌生。
即便她卑贱阴险,即便她拥有他的记忆,她也不愿承认自己是羲和。
相反,她嫉妒他,嫉妒到恨不能杀了他。
虽然他已经死了,可他却一直在沈奉雪的心里,从未离去。
每每回想起当初,她的师尊,对着她的脸,恍惚着唤她羲和,她就疯魔。
在床榻上,疯了般折磨他,一遍遍逼着他唤她的名字。
直到他流着泪昏睡过去。
她不甘心啊。
她嫉妒的心都在发颤。
她的师尊,是她的,该完完全全都是她的!
如今,她拥着心中的那捧白雪,那枝寒梅,那抹曦光,耐心道:“你愿意吗?”
考虑到他面子薄,她又换了一个措辞,道:“你嫁我,是真心吗?”
沈奉雪呼吸微颤,不敢看她,低声道:“是。”
顾厌生便大笑起来,又问,“可会后悔?”
沈奉雪摇摇头,声音虽小,却异常坚定,“不悔。”
“师尊。”顾厌生叹惜一声,心中蓦然变得异常柔软,她又不自觉地唤道:“我的师尊啊。”
她握起他的手,在即将触碰到金柱的那一刻,又顿住。
“罢了。”她揽着他细瘦的腰身,向远处掠去。
何必如此。
不必如此。
她看着怀里冰清玉洁的师尊,愣怔地用眼神询问她,不写了吗?
顾厌生轻笑一声,在一处山巅停住。
山高不过百尺,东西向却蛰伏千里,横割地域,绵延不绝。
此处便是帝王山。
山顶云蒸霞蔚,芳草连绵,灼灼桃花错落分布,美不胜收。
清风一吹,落英缤纷。
顾厌生将银狐斗篷铺在草地上的那一刻,沈奉雪心中顿时警觉。还不等他作出反应,顾厌生便拥着他,将他摁倒在斗篷上。
天地旋转。
头顶是浓艳的桃花,迎风招展。
身下是柔软的青草与斗篷。
眼前是顾厌生含笑的眉眼。
仿佛天地都静了下来,他听不到风声,听不到虫鸟啾鸣声,也听不到顾厌生张合的唇说了什么。
只觉干渴。
他看到一双手揽上了顾厌生的脖颈。
看到了顾厌生眼底骤然迸发出的讶然与占有欲。
看到了衣服布料被撕扯,被扔弃。
直到身下一痛,他骤然惊觉,那是他的手,是他的衣服。
泪水从眼眶涌出,他却依旧紧紧的揽着她。
别停,不要停!
就这样占有他,剥夺他的感知,剥夺他的一切,让他为她痛苦,让他忘记背负的一切。
让他在迷失中忘记所有的一切,剥离掉所有的外壳,只为她哗然。
顾厌生吻掉他眼角的泪珠,却有更多的泪水涌出。
她只得不住地亲吻他的眼角,连声道:“不哭,小雪不哭,小雪别哭。”
回应她的,是他哽咽着,吻上她的唇。
阿厌。
阿……厌。
阿厌呵。
她的名字,饱含了恶意,贬低,可“阿厌”这两个字,总是令他难过,又忍不住在心中一遍遍反复咀嚼。
仿佛生出了枝桠,开出了花朵,在他心中深深扎根。
他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哭,可是他止不住。
仿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忍耐,所有的框框架架,所有的不能、不可、不许,都被从她口中吐出的“小雪”两字给消融了。
他是如此三心二意的男子吗?
他居然是如此三心二意的男子。
他心中喜欢的是羲和,可他为何,为何如此难过,又如此欢愉。
他想起羲和消散前,对他说,“忘了我吧,你之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待你,而我,连属于自己的身躯都没有。”
沈奉雪在顾厌生的怀里哽咽着,瑟缩着,颤抖着,哭泣着。
他紧紧的揽着她的脊背,张口咬上她的肩头。
那里有很多个他咬下的齿痕,她从不消除,宝贝般留着。
而这一次,他混着眼泪,在迭加的齿痕上,又一次咬出了淋漓鲜血。
她总说,他是枝上雪,天上月,陇头云,洁白无暇,其实不是。
这天地间,哪有这般的人呢。
是她对他的喜欢,对他的珍视,为他渡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环。
可又因为她的喜欢,他哭也好,笑也好,丑也好,在她那里,都是可以的,都是好看的。
他是可以放肆的。
可以大言不惭对她说,我想要天下太平。
她便止了争端。
也会为了他奋不顾身。
她是魔尊啊,居然日日为他求神拜佛,虔诚祈祷,卑微祈求天道怜悯。
那早该在无妄海坠海成魔的阿厌,被他捡了回来,改了命数,却又偏移回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幸而,她还不曾向命运屈服,没有沦为冷血无情、只知杀戮、制造祸端的魔头。
沈奉雪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他不该这么想,他不该同情怜悯一只魔,他身为一名修士,不该如此,不能如此。
可去他妈的不该不能不许。
此刻,他只想在顾厌生怀里放肆。
第70章 结契
日光从枝丫的缝隙中穿过, 被分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
春风拂过,细碎的光斑便摇曳起来,惹得树下酣眠的男子微微颦眉。
衣衫潦草披挂在身上, 遮住了层迭的红痕。
一瓣桃花随风飘荡, 颤颤巍巍落在了男子散漫一地的青丝上,又被一只素白的手捏起, 慢慢拨弄着男子的鸦羽般的长睫。
痒。
男子下意识伸出手,拨开扰他好眠的东西。
仍未醒。
顾厌生支膝靠坐在树下,微微含笑, 灵光闪烁间,手指的那枚花瓣化作了一柄八骨桃花伞,稳稳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