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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26)

作者: 鲸屿Freya 阅读记录

“真的?”

“怎,怎么了?干嘛这么问?”

她停顿了一会儿,轻轻眯起眼睛,“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的身子好像不太好。”

然后就见唐止眼珠子四处乱转,磕磕巴巴,“有,有吗?我怎么没觉出来啊。那也,也有可能就是时气变化,有些小病,我,我晚点去给他看看就好了。”

黎江雪应了一声,语气还是淡淡的,“没事,我并不是怪你。我只是瞧着,他那身子不足以应付共修,太勉强了。”

晨风拂面,也拂过两个人各怀的心事。

最终是唐止没忍住,臊眉耷眼地看了看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那,那少主你昨夜,到底是和他共修了没有啊?”

“当然是修了啊。”

“他病着,你也下得去手呀?”

“这不是师尊亲自督促的吗,我哪敢不听从。”

“这,倒也是。”唐止撇了撇嘴,望着地上,“那你也不能待人太狠啊,总得稍微怜惜一点吧。”

他跟她谈怜惜?

黎江雪额角突突直跳,忍不住在衣袖底下握紧了拳。

明明是她被……他还好意思问她!

她盯着一张发黑的脸,用尽了全部的毅力才丢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师尊,别的改天再谈。”

随即拂袖而去。

她分明憋着满腔的怒火,却在走进那扇门时,便陡然泄了气,消散了。

云别尘安安静静地睡在床上。窗外的晨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他一张脸苍白,几乎没有血色,唯独双颊浮着一种不健康的嫣红,从那如雪的憔悴底下透出来,看得人心里一荡,又一揪。

也不知道是身上难受,还是心里装的事太多,他在睡梦中,眉心也微微蹙着,令人分外不忍,只想伸手替他抚平了才好。

黎江雪的手指动了动,却到底没敢落上去,也没敢往他的床沿上坐,只是自己轻手轻脚,去搬了一把小板凳,在他床边坐下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如果他醒着,她一定连这扇房门也不肯踏入,无论如何也要编些理由,先避他几天。

也就是笃定他病弱体虚,经过昨夜那一番荒唐,必定支撑不住,是昏睡着,她才敢悄悄地进来,看一看……与她一度春宵的人。

她皱了皱眉,心里同时涌上悸动和酸楚。

交织在一起,滋味古怪极了。

她竟然被她的师尊给……

她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其他女子遇到这种情形,会作何想法,是震惊恼怒呢,还是觉得无所谓,并不吃亏,甚至可能有一点洋洋自得,为自己的魅力而欣喜毕竟,对方是一个如此美貌的男子,且他心甘情愿,没有半点要你负责的意思。

但是,她偏偏就恼这一点。

她望着眼前那张虚弱的睡颜,只觉得脑子里乱到了极点。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昨日里,他催促她去看望小道侣,她当时只觉气愤又委屈,认为他非但无视她的心意,且要将她推给旁人。一时没控制住,还与他吵了几句嘴,随后就夺门而出。

是她太激动了,并未细想。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早就有端倪。

云别尘才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她这位师尊,看着仿佛谪仙,其实骨子里并不是那么淡泊清冷,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性子。他其实……有一点作的。

这也是她一直觉得他很可爱的地方。

他对她这个徒弟,向来有一种微妙的占有欲,心眼从来不大。所以她在客栈里,让做暗门子的男人缠住说了几句话,在衣袖上沾了些香粉气味,回去就要被他翻来覆去,拿捏好半天。

至于佑离的事,就更是如此,他自己心里不痛快,也就不允许她痛快,总想拿话来戳一戳她。虽然他心里明明知道,她和那鲛人什么也没有。

他平日里脾气最好,唯独就这点小性子。

他喜欢她的全副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细致入微地关心着他,不许分给旁人半点。他也最喜欢故意装得大度,好像全不在意,却把“为师不高兴”这几个字明晃晃地写在眉梢眼角,写在每句话刁钻的尾音里。然后看着她好声好气,使出浑身解数去哄他。

三番五次,乐此不疲。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会在自己大伤未愈的时候,真心劝她去陪另一个男子吗?

会就有鬼。

这其实已经是很明白的事,只是她被情绪遮蔽了双眼,直到这会儿回想,才能看明白。

黎江雪望着躺在床上的人,心里足有千钧重。

他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一个好好的仙长,假如真的心悦自己徒弟,大可以直言。就算是脸面作祟,不肯丢这个人,也断无要刻意隐藏了身份,与徒弟暗中同赴良宵的道理。何况,还是拖着病躯。

哪有人这样作践自己的?

她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初,云别尘曾经对她说过,暗室中的道侣,是与她阴阳调和,让她提升修为所用的,她能从走火入魔中恢复过来,全依赖着与他共修。

当时她只以为,这是某种歪理邪说,谬传谬误,而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来……

她的眼神陡然暗了一暗。

他是宁愿受这样的委屈,献出自己,只是为了帮他的徒弟从入魔中恢复过来。是他的徒弟,而不是……她。

她好像第一次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并且觉得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一身寒冷彻骨。

他真正的徒弟在哪里,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是。

她只是一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孤魂,借了这身躯壳,担得一声少主,也赚来了一个做他弟子的身份,得以日复一日享受着他的宠溺,一声声师尊叫得甜。日子过久了,太过习惯,都忘了这本是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