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模棱两可，宋彦池一时也没分清她到底信没信，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以及，哀怨。
察觉到他眼底的含义，陈念娢忍了忍，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
“……”
陈念娢突然觉得现在的宋彦池有点可爱，她没什么诚意地补充：“我相信你就是了，行不行？”
这话说的，和直接说“你别装了，我不信你”没什么区别。
宋彦池咳了两声，顺势抓住她手：“司机下午过来，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上班。”
陈念娢本来也没想走，她顺着宋彦池的话问：“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宋彦池把她带到他办公室唯一一张沙发旁：“你就坐在这儿，喝奶茶还是玩手机，只要能让我看见你，都可以。”
陈念娢看了沙发一眼，眨了眨眼睛：“那我要是困了，想躺下睡一会儿，你看不到我了，那样不行吗？”
“……”
安静几秒。
宋彦池嗯了声，嘴角上扬，低笑着说：“那也可以。”
陈念娢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笑意也会传染，看见他上扬的嘴角，以及眼睛里倒映出自己的模样，她的嘴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只一下，又被她压了下去。
突然反应过来跟着他笑有点儿傻，陈念娢抿了抿唇，故意动了下被他抓住的手腕：“那你放开我，我要坐下来了。”
“嗯。”答应归答应，宋彦池却没放手，他眼中笑意不减，“真累了？”
陈念娢点头：“嗯。”
“想睡觉？”
“……”
陈念娢不知道他特地问一遍是什么意思，她猜测道：“如果不方便，我也可以不睡。”
毕竟是他的办公室，来找他的人特别多，而且一进来就能看到这张沙发，她在这里睡觉的确是不大好。
“没什么不方便的，累了就睡。”宋彦池嘴上这么说，却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你到我休息室里睡，现在十点，你可以睡两个小时，等十二点了我再带你去吃午饭。”
“……”
陈念娢没想到他办公室里还藏了间休息室。
只见宋彦池把她带到书柜旁的那堵墙前，墙上有一个指纹锁，她之前看到了，却不知道那是干什么的。
宋彦池把手指放上去。
“嘀”地一声之后，陈念娢看到旁边一面墙弹了出来。
原来是一道隐形门。
和墙壁一个颜色，藏在里面，怪不得她之前没有发现。
陈念娢自己也是做设计师的，这种设计经常见。之前是没仔细观察，现在知道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休息室的装修风格和他办公室差不多，灰白的主色调，摆了一张床和两个床头柜，靠墙的那一面还有一个衣柜和一扇小门。
正对着床的墙壁上，挂着一台液晶电视。
布局虽然简单，可一眼望去和家里的卧室竟然也差别不大。
想不到他的办公室还“别有洞天”，陈念娢回头：“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
宋彦池不置可否，进去后，就松开了她的手：“那段时间我刚接手公司，一日三餐都在公司里解决，最久的一次，除了外出开会见客户，我有整整三个月，没有离开过这栋大楼。”
“……”
意识到宋彦池在和她讲他的过去，陈念娢微微有些发愣。
她只知道他这么年轻就接受宋氏，过程一定很不容易。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在公司里住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看似不久，可宋彦池的家就在附近，每天及时来回，也不到一个小时，可他却连这一个小时都挤不出来。
陈念娢忍不住问：“你那段时间，每天睡几个小时？”
“不记得了，可能三个小时，也可能四个小时。”宋彦池看着眼前的床，“就是在这张床上，我差一点醒不过来。”
“……”陈念娢咬唇，“为什么？”
宋彦池平静地说：“医生的原话是，过度劳累引起的心脏骤停。不过那天我是真没觉得有多累，醒来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人人都这么告诉我，我还以为我只是睡了一个长觉。”
“……”
他说得轻松，陈念娢却听得心惊胆战。
都心脏骤停了，他居然还觉得没什么事儿？
陈念娢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那么平静地说出这件事情的，可是她后悔了。
她不应该问的。
“对不起。”陈念娢垂下眼，无法想象如果那一天他没有被抢救会来，现在会是怎样的境况。她有些后怕地看向他，顺从着本心说，“还有，谢谢你。”
安然无恙地活了下来。
宋彦池看着她。
前半句话他可以理解，可后面半句，他没懂。
“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
陈念娢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宋彦池知道她这是不想说的意思了，啧了声，故意道：“看样子，我得在你面前再来一次，才能把你的嘴巴给撬开。”
“……”陈念娢急了，瞪他，“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哪有人，自己诅咒自己的！
“好，不说了。”眼看着她要被自己惹毛，宋彦池见好就收。他弯下腰，视线和陈念娢持平，“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念娢看他，眼睫闪了下：“嗯。”
“刚才你听到那些，”宋彦池顿了下，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继续道，“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心疼我？”
“……”
岂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