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换号码时,他几乎每天睡觉前都会翻一翻那个号码的来电,看看有没有国外来的电话。时间久了,就变成了几天看一次,甚至是一周一次。
但是自从陈念娢回来以后,那个放着老SIM卡的手机他就再也没有拿出来用过。
“你找我是为了校庆的事吧?”宋彦池大概也能猜到他打来的目的,“一个星期前,校长也给我打了电话。”
许之洲啊了声:“那你来不来啊?”
宋彦池:“看情况。”
“……”
他这么说,在许之洲眼里等同于拒绝。
许之洲连忙说:“看什么情况啊,你可是至今还在我们红榜上挂着的人,你要是不来,我们的校庆会少了很多亮点的。”
宋彦池:“所以你们千方百计让我去,就是为了给你们的校庆增加亮点?”
虽然话这么说有点儿难听,不过他们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不是。”许之洲一口否认,突然话锋一转,“你知道陈念娢回来了吗?”
“……”
宋彦池顿了顿,语气没什么变化地问:“怎么突然提她?”
“我猜你还不知道吧?我也是刚收到的消息,说她要来参加校庆。”许之洲说到这里,感叹道,“算起来,已经八年了吧。你是不知道,从她摘下口罩的那天起,我们班就有一半多的男生想追她,只可惜,她当了你的同桌。”
“……”
“后来她又走了,我们班的男生别提有多失望了。”电话里,许之洲看不到宋彦池的表情,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简直是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连上课都没心思听了。”
宋彦池听他说完,幽幽地开口:“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是啊,我看到她给你写的情书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没机会了。”许之洲说,“早知道那会儿她喜欢你,谁还敢跟你抢。”
“……”
宋彦池眉梢微抬:“什么情书?”
“啊?你没收到?”许之洲惊讶,“我不是给你寄过去了?我暑假里在帮着校图书馆理书,在一本书里发现了她给你写的那封情书。大概是上个月吧,我不知道你住那儿,就寄到你公司里去了。”
“……”
上个月。
宋彦池突然想到好像是有一次,门卫给了他一封信。因为没有署名,他随手塞在了车上,后来就忘记了,到现在都没看。
“是你寄的?”
“是啊。”许之洲顿了顿,猜测道,“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谁寄的,所以你直接丢了吧?”
“……”
宋彦池倒是没丢,不过他在车上找了一会儿,都没找到。他顿时有些懊恼,早知道是陈念娢写的,他肯定不会那样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放了。
“她写了什么?”
“……”许之洲嘀咕,“这我怎么知道,那是给你的情书,我哪里敢看。”
宋彦池沉默了一下:“那你怎么知道就是陈念娢写的?”
“因为我查了借书记录,那本书在她以后就没有别人借过。”许之洲觉得这事儿也真是巧,他们都已经毕业那么多年了,新生一届届地上来,竟然没有人碰过那本书。
“书名呢?”
“……”这可把许之洲问倒了,他回忆了一下,说,“忘记了,好像一本讲我国古代建筑的。”
建筑类的书籍,那的确是陈念娢会看的没错了。
宋彦池记得,陈念娢还是他同桌的那会儿,她就喜欢看这类的书,还偷偷地在自习课上画画。
“知道了。”宋彦池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谢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许之洲在那头哇哇乱叫,扯了半天,他找他问的事情他还没有回答!
他准备再给宋彦池打个电话过去,谁知道这一次直接就是在通话中。
-
和许之洲打完电话,宋彦池就给贺一航拨了一个过去。
他的这辆车,平时除了他自己,只有司机和贺一航会开。司机不会动他车上的东西,所以能碰他那封信的人,只有贺一航了。
电话接通后,宋彦池直截了当地问:“我车上的那封信在哪儿?”
贺一航被他问得有些懵,好半天,才想起来:“我给您放在了副驾驶前方的抽屉里。BOSS,您……”
话没说完,宋彦池再次挂了电话。
他倾身过去,打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了那封信。
和寄来时的一模一样,除了上面地址和收件人的名字是他,其余的什么信息也没有。
宋彦池拆开信封,里面还有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封口处用心形的贴纸贴着,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封得很牢。
信封上写了他的名字。
字迹端正,一看就是小姑娘写的。
宋彦池拿着那封信,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九层的窗户关着,他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还是盯着那扇窗户注视了很久。
好久以后,他才收回视线,目光重新停留在那封信上。
宋彦池把信打开,和他收过的所有情书都不同,里面的纸张一点儿也不花里胡哨,是一张很整洁的带点儿泛黄的纸。
这张纸他认得,以前在陈念娢那里见过。
应该是从她的设计本上撕下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张纸,宋彦池才确信了许之洲说的话。
这封信,的确是陈念娢写的。
展开折迭好的纸张,开头前三个字就是他的名字。
……
十分钟后,宋彦池把信塞回信封里。下了车,他直接按了九层的电梯,一刻也没有停顿,到了陈念娢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