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九思含笑点头。
郁青仿佛收到鼓励,再接再厉道:“再有,有的部件随随便便烤了,实在有些可惜。正好手上其他东西也多,烧一锅子卤料,后头猎了其他妖兽还能再往里头加呢。”
邬九思道:“不错,我瞧这样便极好。”
郁青唇角勾起,愈是高兴。
不多时,金极土在他手中成了一团泥。在往去了毛的山雀身上涂前,他又取了自己存下的诸多灵植,从中挑选数样,调好味道后埋在山雀腹内,这才将金泥涂抹上。
动作到后头,郁青冷不丁想到:“九思你瞧,等到后头烧了火,这层金泥硬成一道壳,乍一看,岂不像一颗足有人怀抱大的金丹?”
邬九思忍俊不禁,配合道:“是有几分意思。”
郁青煞有介事:“若是咱们在太清,或者在云梦,都能拿此法和人玩笑去。但现在只有你和我嘛,只要山雀好吃就够了。”
邬九思配合点头:“是,阿青说得很对。”
郁青眨眨眼,“现在咱们有酒,有肉,我看还缺些果子。”
邬九思含笑说:“这个简单。”语毕,太初扇被他从袖中抽出来。他折下其中一片扇叶,在手中轻轻一晃,原先的扇叶变成了只羽毛华美、叫声清脆的小雀。
小雀先是环着郁青飞了一圈,引得郁青惊喜叫道:“九思!这是?”
邬九思微微笑一下,说:“你不是知道么?每片扇叶上都刻了不同的阵,能当不同用途的法器用。”郁青被小雀蹭着脸颊,晕晕乎乎地点了头,“这片便是能化作一个这样大的机关。”
“这样大”?郁青心头闪过些许灵光。接着,不等他问出什么,站在肩头的小雀已经开始变化。先是有手有脚、只是比寻常机关偶小了许多的巴掌大小人儿,又是身形灵动,顺着他的手臂倏忽窜到邬九思手中扇上、又静静卧着不动的小蛇。
郁青:“哇……”
小蛇重新化作雀鸟,拍着翅膀从扇上飞起。这一回,邬九思还往它嘴上放了一只锦囊。
等到咬着锦囊的小雀飞走,邬九思轻声说:“由它去寻阿青想要的果子,如何?”
“自然是好!”郁青笑道。转而又摸摸下巴,似是认真地琢磨起什么。
邬九思只觉得道侣什么样都可爱。正又含笑看着,忽听道侣道:“不过九思,我觉得你这片扇叶从前还是不会变换这么多东西的。”
邬九思眼神晃动一下,不动声色:“哦?上头的法阵,可的确是……”
“的确是机关阵不错。”郁青笑道,“可九思,咱们都认得多久啦?你用过那么多次太初扇,却还是头一次用上这次的法门。”
邬九思不说话了,看着道侣下巴微微抬起一些——更可爱了,灵动而活泼,倒是很像从前的“陈禾”——很得意的样子,说:“是不是在等我的这个月里才学的,嗯?”
邬九思心想:“所以‘陈禾’其实也是阿青真正的样子。”
他从前总担心那不过是道侣的伪装,换言之,阿青辛苦、忍耐的时候,比表现出的还要多上许多……现在看,起码能稍稍放下些思虑了。
只是希望阿青能自始至终都这样开心着。
“是。”邬九思无奈,“竟是被你看出来了。”
“九思。”郁青叫他,心头柔软而动容,“你……我很喜欢。喜欢刚才的几样小东西,也很喜欢你愿意为我这样做。”
邬九思“嗯”一声,郁青又说:“我以后一定不——唔!”
怎、怎么回事?忽然就说不出话了!
他支支吾吾几声,再去看自家道侣。到了这种时候,如何还看不出眼下状况是因道侣的动作?果然,在对上邬九思视线之后,郁青就重新获得了发出声音的能力。然而不等他开口,邬九思已经说:“有前头那样的机缘是好事。你碰到的越多,进境的速度就越快——
“和我一样的时候就越早啊,阿青。”
“……”
和九思一样是元婴真人、在旁人看来也愈是相配的时候就越早。
郁青心脏“咚咚”跳动,幸福快活从中涌上。
……
……
从雍城离开之后,邬九思、郁青一路西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镜原,却又不着急赶路。每当遇到一个新的仙城,两人都会停些时候。
碰到城中有什么活动,也很乐于参加。一来二去,竟是在这远离家乡宗门的地方打出些名气。
只是这名气又有些不同寻常。有那曾经听说过两人的修士凑到一处议论,最开始的时候还能说到一起:“是,那两位天赋卓绝、一看便是大宗门出身的真人是道侣关系。一个好穿白衣,另一个好穿青衣,没错的。”
紧接着,又成了:“两人都是剑修……”“哪有?白衣是刀修,青衣是剑修!”“你们都说错了,青衣分明是丹修。”
每一个议论的人都是振振有词。你说我在某仙城看过他们参加过武斗,他说青衣修士曾在哪里展露过炼丹之术。讲来讲去,原先的热闹气氛成了不欢而散。谁也没有发现,正有一对符合他们说法的修士在后面听着。
郁青假意遗憾:“学得太多就是这点不好。想要扬名,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扬名。”
邬九思笑笑,说:“这还不简单?阿青想当什么修士,后头再参加比斗的时候就只用那一样法门。”
郁青就更是露出苦恼模样,道:“可我明明样样都行,如何还要专门迁就旁人?”
邬九思笑道:“那便只好让他们知道,阿青不单单精通武道,也精通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