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170)
箭在弦上,却发无可发。
沈砚见她慌乱地拾起衣裳便往屏风后走去,并没有再试图把她唤回来。
他了解宁沅,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依照她往日的作风,应当会与他半推半就地进行下去。
可她今日这般坚定,断不可能仅仅因为他昨日马车上说的那一句话的缘故。
他眉心微蹙,环视一番四周,视线不由落在被他喝净了的药罐上。
……这究竟是什么药?
第二日临行前,沈砚就知道了这究竟是什么药。
牢牢捏住茶盏的指尖有些发白,他紧抿住唇,脸色不大好看。
不是,她居然真的觉得他不行?
他到底哪里让她不满意了?
明决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公子,您也不必挂在心上,您也知道,少夫人喜欢看话本,话本上的男人总是非常之不切实际,一夜数次都是寻常事……”
沈砚没有说话。
他摩挲着杯壁,想着她是觉得他们之间的次数不够吗?
可是体虚的分明是她。
他还记得大婚那晚她几乎化成了一滩春水,最后连娇吟的力气都不曾有,第二日还有点发肿。
他这才收敛了些对她的心思。
她倒好,她居然把他对她的怜惜之情,当作他体虚的表征?
他生气了。
他决定在她求着他睡觉以前,再也不碰她了。
明决继续苦哈哈地劝:“公子,您就别在这儿耽搁了,少夫人还在马车上等您呢。”
他松开握着茶盏的手,道:“再套一辆马车,我和她分开坐。”
*
春光无限好。
宁沅早已收拾好了出行的包裹,从马车内探出头来,遥望着湛蓝无云的天空。
春风自她的耳边掠过,吹起她鬓边的碎发。
只听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风大还探着脑袋,也不怕着凉。”
宁沅垂下眸,见是朝她缓缓踱步而来的沈砚。
“你来啦。”她唇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在她眼里,他一向公务缠身,很是忙碌。
他肯为了她上请陛下延长休沐,随她一同下扬州,已是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她发现她越留心,便越能在细微之处发现沈砚其实为她做了很多很多。
沈砚只淡淡“嗯”了一声。
她扶着窗子,特意摸了摸已经为他提前续上的热茶,想等着他上马车后尝尝,却见他越过自己的马车,走向了之后的那辆。
沈砚始终留意着她,见少女原本雀跃的神色低落下来,纤长的眼睫微微垂下,挺翘的双唇轻抿住,心口顿时一紧,便想去哄哄她。
往那辆马车去的脚步生生顿住,继而折返回去,上了她那辆马车。
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少女未抬头瞧他,只闷闷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不可以吗?”他淡声反问。
“……可以是可以,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去呢?”
他瞥向她,似要证明什么般故意道:“我怕我们单独共处一室,又发生些什么。”
“这一路很长。”他的尾音有些暧昧不明。
宁沅闻言,掀起眼帘望向他。
她生得很美,尤其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默默不语时像是酿了一汪春水,潋滟纯澈。
沈砚的喉结不由滚了滚。
她想起大夫的叮嘱,缩了缩身子道:“……那要不你还是坐那辆车吧。”
“……”
赶他走?
沈砚的脸不禁黑了几分。
那他还偏不去。
他从容坐着,悠闲地理了理衣袍。
宁沅欲站起身:“要不我去也行。”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他坦然看向她,“反正那辆马车我们还没试过。”
每每他胡说八道她就会吃瘪,而她吃瘪的模样很是可爱,令他暂缓了些她觉得他不行的气恼。
……他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宁沅本就扣紧的掌心更蜷了蜷,颇为屈辱地坐了回来,谨慎地看他一眼,而后倚靠在了车内离他最远的地方。
京城离扬州千里之遥,他们走时算是轻装上路,不似明薇去的时候大箱小箱带了若干辆车,脚程要快上许多。
许是赶路之故,这些日子他都不曾对她做什么出格之事,大多时间都是在安静地翻阅着什么,或是闭目休息,再要不就是带她策马疾驰一段路,赏一赏沿途山水,再慢慢等着其余人追上来。
这日,一行人行至一处山脉时,忽然起了狂风暴雨,原本坚实的土地被雨水冲刷得泥泞不堪。
只要过了背风口,风雨交加地打过来,更是寸步难行。
明决匆匆上来,附耳对沈砚说了什么后,待他点了头,一行人便掉头折返。
“这是要去哪儿?”宁沅放下手中帘子道。
“还记得我们路过过一处山寨吗?”沈砚头也未抬。
“记得。”
“把你卖进去,当压寨夫人。”他平静道。
她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
这些日子她已经有些习惯他常拿她玩笑。
马车果然停在了背风的山寨里,她不得不随着众人进了大堂暂避风雨,纵然只有几步的路,仍是席卷了一身水汽,显得有些狼狈。
她在国公府虽过得艰难,但终究是贵女,自小涉足的最破旧的地方也只是清雅简朴的书局,远不如此处简陋。
沈砚在外面不知和人说着什么,如今坐着的只有她一人。
一位身着利落布衣的女子端着热汤过来,打量起这个看起来娇贵柔弱的少女。
她端坐着,看起来很是拘谨,纵然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却也不会觉得狼狈,反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姑娘,用些姜汤驱驱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