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69)
沈砚从善如流地抱着她,依然没有把她放下来的意思,反而往宁澧那处走去。
“沅沅, 宁二小姐待字闺中, 既无婚约傍身,自然不知欢好何意, 她又能怎么误会呢?”
宁沅这才反应过来她如今仍在沈砚怀里。
那时她最该做的是从沈砚怀里跳下,而不是试图辩解。
言辞一事上, 她怎能说得过沈砚这张嘴?
他如此轻飘飘一句话,四两拨千斤一般点拨了她。
宁澧是断不会把她那句话拿出去宣扬的。
虽说时下闺阁女子寻些坊间不大正经的话本看乃是常事,可终究只有经历过姻缘一事,由婚前的教习嬷嬷亲自指导和大婚洞房花烛后,才会默许她们真正懂得。
在那之前,大多小姐即便依稀明白,也得装作不解,好在人前维护冰清玉洁的形象。
更别提是在心仪多年的心上人面前。
宁澧果然微微红了脸。
她轻声道:“那日长公主设宴,只邀了姐姐,不曾给我下帖,姐姐与沈大人谈起那日宴饮,我自然是插不上话的。”
宁沅没有留意她在说什么,她只试图让沈砚放开她。
不过挣扎未果,沈砚还是不肯撒手。
每当她挣扎地剧烈一些,他箍着她的手便会收得更紧。
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便能牢牢掌握她。
眼见她莫名其妙地离宁澧愈发地近,可她并不想以这样的娇羞姿态,出现在宁澧面前。
倒显得她在仗沈砚的势一般。
宁沅只得低声警告他道:“你放我下来。”
“不放。”
他声线一如往日,平静淡漠,不掩威慑,仿若不容人忤逆。
却不知怎地,他唇角微扬,显得心情很好。
宁沅心中崩溃地想,他大概就是见不得她好好活在世上,非要以戏弄她为乐才行。
“沈砚,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抱着我?”
沈砚顿了顿,以能让三人听见的声音道:“因为你受伤了。”
宁沅:?
她什么时候受伤了?
当事人表示完全不知道。
他见少女眸中满是不解,这才悠哉地把她放在竹林旁的石凳上,弯身时,终于放轻了声线,附耳道:“总不能说是因与你欢好过罢。”
少女软白的耳廓当即被温热的吐息染红。
“……你到底为什么要赖在我家不走啊?”她恼羞成怒道。
“大抵因为我是个变态。”
“变态就要有变态的样子。”
……
她不就是在房顶上骂了他一句变态吗?
不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吧?
宁澧的视线锁在沈砚颈窝旁的那抹细白腕边。
袍袖下,是一只温润莹白的玉镯,在月光中散着淡淡的光晕,仿若将二人彻底连结了起来。
说罢,沈砚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来,面对宁澧时,又恢复了素日的矜贵疏离。
“宁二小姐,你姐姐在外崴了脚,我懒得递帖拜府,便擅作主张抱着她翻墙进了府中。”
“终究是在下冒犯,还望你莫要计较。”
宁沅有些意外。
哎?
他怎么把责任都独自揽去了。
宁澧知趣地点点头,垂下眼帘:“姐姐,你伤得重吗?”
长大以后,宁澧其实甚少同她说话,更几乎不再叫她姐姐,不知为何,今夜的她仿若是在向她示好。
是因为沈砚在吗?
“……不重,我没事的。”
事已至此,宁沅只好配合着沈砚撒谎。
“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我见你晚饭用的不多,且总是心不在焉,便带了些点心,想来看看你。”
宁澧今夜确实是来讨好宁沅的。
她其实对宁沅没有那么大的怨怼,甚至在两人幼时,她还很开心有过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姐姐。
她不是在国公府出生的。
她记得最初她住的那间小院四四方方,很小,也很冷清,只有母亲和她两个人,母亲也不会天天和她做伴。
后来,父亲接她们娘俩入了国公府,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家中还可以有这么多的人。
有爹,有娘,有姐姐,后来还多了个弟弟。
只是母亲眼中似乎容不下这个姐姐。
尤其在知道她对沈砚一见钟情以后,便拼命想要她从这个家消失。
比起姐姐,她觉得还是母亲更重要一些。
毕竟宁沅只是她童年的玩伴。
母亲虽强势了些,刻薄了些,可终究都是在替她考虑。
如若她真的能在母亲的盘算下嫁进沈府,也是一桩称心如意之事。
沈砚不喜欢她没有关系。
反正他对谁都这般冷淡,也从未听说他喜欢过旁人,甚至对与他指腹为婚的宁沅,时不时还会讥讽几句。
但他终究会娶妻。
她只要成为他的妻子就好了。
可那次暴雨中的河畔,他义无反顾地投身入水那刻,她觉得她的梦彻底消散了。
她错了。
宁沅或许是他最讨厌的那个女人,可他起码真的有把她当成一个鲜活生动的女人。
而不是像她这样可有可无的空气。
甚至他第一次向她投来视线,还是因她的母亲把宁沅丢下了河。
她那时便知,她大概是成为不了他的妻子了。
但好在他眼中的那个女人是宁沅,是她唯一的姐姐。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宁沅终究是嫡长女,她与宁沅缓和了关系,日后入沈府做一个侧室,也不算委屈。
今夜,她是瞒着母亲来的。
若是母亲知道她甘愿屈居在宁沅之下做一个侧室,大抵又会戳着她的脑袋上骂她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