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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死对头听见心声后(7)

作者: 风枕月 阅读记录

晦气东西沈砚则云淡风轻地坐在椅上。

原是因为这个,她才嫌他晦气。

自他莫名其妙听见了她的心声后,他不得不承认,宁沅并没有看上去那般怯懦愚笨,她是有些敏慧的。

不过也只是有一点儿,一点点而已。

那人要设计她是不假,因思慕他才想拆散沈宁两家的联姻亦有可能。

但这可是皇后的千秋宴。

宁国公是帝师,自家的女儿若在此时出了大事,定会与中宫生出嫌隙。

届时谁会得利,自然不是宁沅那个脑子能想得出来的事情。

他得彻查一番。

至于时不时响在他脑海里的心声,大抵她离他远些就清净了。

宁沅还没有从沈砚口中得到答案,就见他从容起身,往门外走去,迈出房门后,微微侧首道:“衣裳,别忘了。”

如醉的暮色漫出微醺的光,微云舒卷,柔柔地洒在沈砚轮廓清晰的侧颜上,给那双琥珀般的浅瞳添了些她不大明白的意味深长。

她轻轻“哦”了一声,拿起桌上微湿的衣裳,与他走往截然相反的方向。

揽星扶着她往宫外的马车走,觉得她足下有些虚浮,不由担忧道:“小姐,你是不是病了?”

说着,便把手背往她额上探去,又探了探自己的,觉得所差无二。

“要不然咱们回府传个大夫吧。”她不放心道。

“不用。”宁沅轻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大事,若是传了大夫,给她知道了,又要去父亲面前装可怜。”

宁沅口中的“她”,正是她的继母明薇。

她的娘亲早早亡故,宁国公便娶了她做续弦。

明薇惯会在人前摆出一份柔弱姿态,每每这时,宁沅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自证解释总归敌不过胡搅蛮缠,久而久之,她就学会了沉默。

譬如今日。

正是明薇对父亲说她梳妆太慢,怕宁国公府举家来迟,故意带着宁澧早来一步,让她独自前来。

其实明薇只是好向众人展示她才是宁家那个不受宠的长女,与被沈家捧在掌心里的沈砚有着天壤之别。

宁澧才是宁家最与他相配的女儿。

微凉的晚风穿堂而过,带来些许清甜的桃花香。

宁沅不自觉拢了拢衣襟,想起今日那抹与之截然不同的冷淡香气,不由在心中暗暗自得起来。

明薇觉得宁澧和沈砚更配又有什么用?

他还不是只对自己情根深种。

她垂首望了眼揽星怀中抱着的外袍。

为了再能与她单独相见,一贯孤傲冷清的沈砚竟然放下身段,胡搅蛮缠地逼她给他洗干净衣裳,再送还过去。

另一旁,刚寻到禁军统领的沈砚步子一顿。

她对他的误会……似乎更深了。

第04章 风寒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宁沅沐浴罢躺回床榻,抚着被面的苏锦。

冰凉,柔软,好似她挣扎时抓不住的流水。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往被子里缩紧了些,翻过身,弯膝把自己蜷成一团,一抬眼,就撞见了被她随手搭在椅背上的外袍。

院内安静无声,唯余月光透过轩窗,与雪白的袍子交织成一片冷寂。

她适时想到了那双浅淡冷漠的琥珀眼瞳。

那时,沈砚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或许是对自己的安排太过自信,亦或是对他的见微知着颇为得意,总之,对尚在水中惊吓挣扎的她,没有丝毫忧心和关切。

他虽护了她,可也仅仅是没让她死掉。

至于她是不是怕,是不是冷,他没有多问一句。

甚至在长春宫时,也不问问她要不要宣太医,只自顾自地耍无赖,好让她借送衣为名,再去见他一遭。

唉,沈砚一贯如此。

虽然他始终对自己一往情深,可在情爱一事上,着实不大开窍。

从前同沈砚的回忆涌入宁沅脑海中。

他们虽指腹为婚,但娘亲在她出生时难产伤身,不久便病逝了。

此后,明薇嫁入宁府,鲜少同沈家来往。

她与沈砚私下里几乎也不曾见过。

她记得六岁那年。

那是她第一次认识沈砚。

彼时先帝还在,如今的陛下尚是皇子,而沈砚则是他的伴读。

万寿节宴,恰逢大雪。

各世家的孩子席散后便寻了片废弃的宫殿打雪仗。

那时,她同宁澧这个妹妹的关系尚没有如今生分,得了昭徽公主相邀,便一同加入了进去。

正尽兴时,昭徽忽然提议要玩雪仗版稻草人。

规则同寻常的稻草人无甚区别,喊口令时可以动,口令毕,则需立即保持静止状态。

号令者可团一只雪球丢向其中一人,若其下意识躲闪,则视为失败。

她是个老实的死心眼子,每每遭旁人扔雪球时,尽力保持着不动。

可不知为何,所有孩子都喜欢挑她来砸。

有人雪球团得散,砸至她身上便散成一片,化在身上,轻而易举地就湿了袄子。

有人团得牢,硬得像小石头,纵然隔着棉衣,也砸得她有些痛。

最后,她衣衫被雪沾湿,浑身又冷又疼,显得狼狈极了。

可他们又不曾违反规则,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又怕表达不满会反遭排挤,只好憋着眼泪,默不作声。

是路过的沈砚先出声的。

他叫停了众人,走至她面前,凝着她冻得通红的眼鼻,皱了皱眉。

“你是宁沅?”

“嗯。”她点点头。

“你不是早就答应了我母亲,说午宴之后去寻她吗?怎么现下还在这里与旁人玩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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