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折竹碎玉(124)

虽近乎不吉的谶言,但到底是允准了。

也正因此,他想着快些将萧窈带回去。

“你起初不该招惹我的。可既招惹了,便不能再当做无事发生。”崔循目光微黯,逐字道,“应负责才对。”

第065章 第 65 章

虽不大情愿, 萧窈却也不得承认,崔循所言的确一针见血戳破了她的心思——

她享受着崔循带来的好处,自己却不大想负责任。

崔循扶在她腰上的手稍稍用力, 想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些。

萧窈却并没松手, 依旧勾着他修长的脖颈,讨价还价道:“不能用旁的来抵吗?”

崔循眉尾微抬。

萧窈贴近,在他唇角飞快地亲了下,意有所指道:“这个,或者旁的什么。”

她面色若桃花,眼眸亮晶晶的, 簪星曳月。

令人想要抬手捧着她的脸颊,从那双灵动的杏眼亲吻至嫣红的唇, 再往下……

崔循用了极大的意志力, 才抓着她的手腕,将人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 正儿八经强调:“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的情人。”

萧窈对视片刻,见他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便知道这回没戏,只得悻悻收回手。

她倚回迎枕, 随手拿起方才撂在一旁的书翻看。

车马在驿舍本是稍作歇息,用过饭、补充了干净的水后,便该继续启程。只是两位主子凑到一起后, 就再没露过面。

两拨人你看我我看你,愣是谁也没敢过去催促。

还是萧窈煞有介事地看了两页书后, 在崔循沉默的注视下, 终于装不下去。并没起身,只是脚尖踩着他衣摆一角, 下巴微抬:“时辰不早,怕是该启程了。少卿若是再不下车,可就说不准旁人会如何想了……”

雀羽般的衣摆之下,她未着绣履,只松松系着雪白的足衣,隐隐可见脚踝。

崔循原本因她这轻挑的动作皱了皱眉,垂眸看了眼,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萧窈愣了愣,无师自通地体会到微妙的意味,立时又缩回裙下。抬起手中的书遮了半张脸,带着些送客的意味轻声催促:“还有什么事?”

大多数时候,崔循的神色总是八风不动,落在旁人眼中看不出什么区别。可萧窈还是觉察到,他似是有话想说。

但不知因何缘故,却又难以启齿。

像是在等着她自己意识到一样。

萧窈很少见他如此,收起戏谑的心态凝神想了会儿,却依旧毫无头绪。最后只好一脸茫然地看了回去:“究竟何事?”

崔循未答,叮嘱了句“仔细着凉”,便下了车。

萧窈:“……”

直到青禾回来,马车回到官道赶路,她才回过神,没好气地抱怨:“纵是有什么事,为何不能直言?”

害得她再三思量无果,继续想也不是,撂开也不是。

直至晚间,在下一处驿舍落脚歇息,萧窈都没想出个所以然,一度怀疑崔循是不是故意吊自己胃口。

驿舍提前得了吩咐,知晓今日有贵客停留,特地令仆役们将里里外外洒扫一新,菜色也十分丰富。

青禾挨个打开食盒,摆了足有一桌菜。

萧窈托腮看过,兴致阑珊道:“我没什么胃口,你们不必拘着,坐下一起用饭吧。”

翠微递过热水浸过的帕子给她,青禾则道:“方才去厨下取饭时,我又见着了崔少卿身边的仆役,叫做‘松风’的那个。”

两人在学宫时就打过照面,只是未曾有过往来。

萧窈漫不经心问:“如何?”

“他主动与我搭话,说了几句。”青禾想了想,语气游移不定,“听他的意思,明日仿佛是崔少卿的生辰……”

萧窈捏着汤匙的手一顿。

青禾解释:“他并非那等健谈的人,平日不言不语的。我想着,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同我提及此事,兴许是想借我之口转告公主。”

萧窈“哦”了声,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

她只一听,便知道青禾的揣测没错,也终于明白为何崔循会那般作态。

此事得追溯到夏日她生辰之际。

那时为了要崔循帮忙约束谢晖等人,她随口扯了由头,说当作是送自己的生辰礼,还允诺将来要还崔循的礼。

但萧窈实则压根不知崔循生辰是何时何日,敷衍之后也没想过令人去问,就这么抛之脑后了。

若非松风觑着自家长公子心绪不佳,擅自作主,将此事透漏给青禾,只怕她想到猴年马月也不见得能意识到是这件事。

萧窈无语过,又忍不住笑,自言自语道:“怎么这样别扭。”

若换了她,早就理直气壮知会对方,讨要贺礼了。

她吹散莼羹热汽,暗暗盘算那两车特产土仪,其中有一方砚台成色不错,虽八成及不上崔循书房那方,但当作生辰礼也不算寒碜。

思忖片刻,又转头问翠微:“明日会在何处落脚?”

翠微向来细致,稍一想,“应是万流驿。”

萧窈咬着汤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松风跟随在崔循身边多年,很少会不经允准,擅自行事。只是他再三掂量,体会上意,总觉着长公子应当是希望公主知晓此事的。

离家前柏月就曾同他算日子,暗暗琢磨,“公子兴许是想与公主同过生辰。”

故而还是趁着去灶房时,告诉了公主身边的婢女。

他原以为就此便算无事,哪知第二日,却始终不见那边有任何表示。别说什么贺礼,甚至连句话都不曾传过来!

崔循倒不曾说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翻看建邺送来的公文,又批注了写回信。

上一篇: 扇子的自我修养 下一篇: 游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