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循低低地笑了声,俯身道:“会习惯的。”
随着他的动作,萧窈垂在锦被上的手倏然攥紧。
垂下的锦帐晃动不休。
第077章 第 77 章
萧窈不知自己最后是何时睡去的。
只记得崔循反复哄她, 先是说过会儿适应就好了,后来又说是最后一回……但无论哪个都是诓她。
初时疼得要命,后来累得要命。
风荷宴那夜她中了药, 百般厮缠, 崔循愣是什么都没做,令她一度以为他对此事并不热衷,如今才知错的厉害。
平日的克制与清冷荡然无存。
像是饿了许久的虎豹凶兽,非要将她拆吃入腹,渣都不剩才好。
她的确也从其中得了些乐趣,只是渐渐地便开始受不住, 求他放自己睡觉,却招来更狠的磋磨;被逼得急了骂他“骗子”, 也是一样的结果。
直至最后累得仿佛没一丝力气,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的,手都抬不起来, 委屈地落了几滴泪,崔循仿佛才终于回过神。
吻去眼泪,拢着她的腿泄了一回,止住了。
至于喂她水、抱她沐浴这样的事, 萧窈昏昏沉沉,甚至分不清是梦是醒,只有气无力地由着崔循摆弄。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 只觉头疼欲裂。
隔着床帐,隐约可见天光已亮。
萧窈极想再睡, 但想起傅母反复叮嘱的, 今日须得早起见婆母、奉茶,愣了愣, 整张脸都快皱起来了。
“醒了?”搭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如泠泠清泉,却偏偏唤她,“卿卿。”
萧窈:“……”
她实在是怕了这个极近亲昵的称呼。昨夜,崔循就是一边折磨得她要死要活,一边用喑哑至极的声音反复唤她“卿卿”。
萧窈初听时愣了好一会儿,脸颊愈红,试着说服崔循如旁人一样改口唤她“窈窈”,没能成。
崔循含着她的耳垂,同她低声道:“有何不好?唯有我能这般唤你。”
萧窈对此记忆犹新。而今再听,极轻地颤了下,虽依旧对此不大习惯,到底还是没再说什么。
只是闭上眼,并不抬头看他。
崔循似是笑了声:“若还是困,便再多睡会儿吧。”
萧窈确实很想这么做,最好是能一觉睡到晌午,梳洗后,便能有一桌子喜欢的菜色等着自己。但她也知道不成,撇了撇唇角:“今日晨起需得去奉茶。”
她是初来乍到的新妇,哪有让一家子人等候的道理?
“去过,再回来补眠好了。”萧窈叹了口气,想了想又觉委屈,闷声道,“都怪你。”
崔循稍一用力,扣着纤腰将人捞了起来,令她趴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
大好的晨光透过床帐,照出崔循清隽至极的面容。
萧窈试图挣扎起身,却又在觉察到他身体的反应时愣住了,难以置信道:“你……”
“不要动,”崔循低声道,“缓上片刻就好。”
昨夜之事历历在目,萧窈是真不敢动弹了。
她看着崔循那张平素总是冷淡至极的脸,只觉与丝被下的身体割裂至极,半晌都没说出话,只觉脸热。
房中一片寂静,依稀可以听到门外徘徊的脚步声。
萧窈分开纱帐看了眼窗外天色,猜出是翠微她们想要提醒起身梳洗,却又顾忌着崔循,故而迟疑不定。
她稍一犹豫,小声催促道:“快些。”
崔循松开手,由着她像避猫鼠似的躲到床尾,唤了声“翠微”。他亦坐起身,墨发如流水般散在肩头,眉目如画。
屋外候着的婢女们得了通传,如释重负,连忙入内伺候。
昨夜隔着纱帐,烛光幽微,萧窈半梦半醒间话都快说不出来,并没留意其他。直至如今被服侍更衣,才发觉身上留了许多印迹。
她肌肤本就白皙,如细瓷一般,故而那些或红或青的痕迹便格外惹眼,叫人看起来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青禾乍一看她锁骨上的印记,初时并没反应过来,正满心疑惑要问,却被翠微扯着衣袖拦了下来。
及至褪了寝衣,见着全貌,终于后知后觉猜到些许。
立时紧紧地闭了嘴,再说不出一个字。
萧窈自己也没料到,垂眼看后,红着脸瞪崔循。
崔循微怔。他并非有意为之,只是昨夜食髓知味,颠倒沉沦之际,一时便顾不得许多,以至于失了分寸。
而今再看也觉不妥:“是我的不是。”
萧窈实在没办法青天白日同他探讨此事,咬着唇,冷哼了声。
崔循所居的山房是柏月管事伺候,他为人乖觉,知自家长公子何其看重这位公主夫人,对翠微等人客客气气的,半分不敢怠慢。
翠微伺候萧窈更衣,又支使婢女们服侍梳洗、绾发、上妆。
紧赶慢赶,免得请安奉茶去迟了。
萧窈困得厉害,坐在妆台前由人伺候梳妆时,眼皮便渐渐垂了下去,含了翠微递过来的薄荷香片,用以提神。
崔循在一旁饮茶等候。
他从前总是忙得厉害,自晨起到晚间入睡,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做。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这样无所事事地看一个女郎梳妆。
可他并无半分不耐。无论是看萧窈眼睫逐渐垂下,又倏然惊醒,还是她轻轻拍着脸颊,想要强行打起些精神,都觉着有趣极了。
“不急,”他宽慰道,“母亲和蔼大度,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萧窈咬了口点心,又就着青禾的手喝了口浓茶,起身道:“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怠慢。”
若陆氏是那种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人,萧窈兴许不会一大早起身赶过去,只为讨好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