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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竹碎玉(175)

手探入她雀羽似的裙下,撩拨着。看她眼中雾气更盛, 眼尾泛红,缓缓道:“卿卿, 你实是个骗子。”

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拨他, 待到用完,便想不管不顾。

因萧窈在此事上总格外娇气, 他从前总会做足前戏,免得惹她皱眉,这回却像是失了耐性。

撞入时,萧窈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也顾不得许多,埋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一口。

她自问用了十足的力气,若非隔着层衣裳,只怕能咬出血来。崔循似是闷哼了声,却并不阻拦,手掌抚过她的肩背,低低地笑了声。

他这样一个冷静自持、进退得宜的人,此时却像是疯魔了,连疼痛与欢愉都分辨不清。

两人之间的力气实在太过悬殊。

萧窈挣也挣不开,被他轻而易举钳制手腕,并拢在身后时,先前刻意维系的平静荡然无存。

语不成声地质问:“你想、要我如何?”

“是要我承认陆家并无过错?”

“还是装聋作哑,只当毫不知情?”

对于她的连番质问,崔循的态度竟称得上坦然,缓缓道:“士族藏污纳垢,可萧氏便干干净净吗?”

问罢,从始至终定在她身上的视线终于移开:“你可知,那是谁的物件?”

萧窈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眯了眯眼。

她出身萧氏,自然知道这是昔年尊祖分封诸王时,所赐下的玉带钩。而今在世的,除却她阿父,也就只有东阳、江夏两王。

东阳王与重光帝素有交情,也并不是什么有雄心壮志的人,偏安一隅,只差将“避世”二字写在脸上。

会将此当做信物,送到崔循案上的,不做他想。

若换了从前的萧窈,兴许还得好好想想。

但几乎是在瞥见那玉带钩的同一瞬,她就意识到江夏王的用意,面色微白,不由冷笑了声。

对于这位叔父,萧窈只见过寥寥几面,已不大能记起他的形容相貌,却对他喜怒无常的性情记忆尤深。

高兴的时候,能轻掷千金为博一笑。

不高兴时,却又翻脸不认人,再宠爱不过的姬妾都能因弹错曲子,而被砍了双手。

而他最令人不齿的,还是纵私兵伪装成山匪,劫掠南下流民。

无论是富贵商贾,还是寻常百姓,从他手中过总要剥层皮,能留下一条命已是值得庆贺的幸事。

而今重光帝尚在,他已经吐着蛇信,盯上祈年殿那个位置。

“纵不论江夏王这样人尽皆知的恶人,便是东阳王,又或是阳羡长公主……”崔循指尖穿过她的发丝,声音好似蛊惑人心的妖鬼,“你便当真相信,他们这些年来从无徇私枉法之举?”

萧窈的思绪被他拉回,下意识反驳:“姑母不是那样的人。”

崔循便问:“你想听吗?”

萧窈静默一瞬,磨了磨牙。

在崔循眼中,士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可细究起来,萧氏也不遑多让,无非是东风压倒西风罢了。

是以他虽厌烦那些酒囊饭袋,却也不曾想过站在皇室那一边。

便是倍求上进的寒门子弟,若有朝一日手中真攥了权利,又有几人能不改初心?

天地如洪炉,万物死生同一涂。

“我原不该同你提这些……”

崔循并未想过强迫萧窈去面对,只要她情愿,大可以在他的庇护之下无忧无虑过活。

可她偏偏不是这样的人。

“萧巍今日来我这里,明日兴许便会去别家拜会。江夏王对此志在必得,”崔循抬眼看她,“若由他如愿,会如何?”

萧窈想反问一句“与我何干”,可话到嘴边,却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她清楚地知道,若江夏王如愿,这几年种种会前功尽弃。

重光帝费心提拔、栽培的朝臣未必能得重用,艰难重建起来的学宫恐怕会再度荒废,而如今驻守湘州的晏游,必然也会被他替换成心腹亲信。

而这其中,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崔循实在是太了解她的软肋,轻而易举便拿捏得死死的。

萧窈声音发冷:“你威胁我。”

“不,”崔循纠正,“只是想叫你明白,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萧窈一怔。

“……所以别那么快撂开,”崔循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纵是利用也好。”

恨她薄情,却又庆幸,自己总有值得她利用之处。

散开的青丝绾不住那枝红梅,自发上坠落。

萧窈下意识抬手,接了个正着。

第094章 第 94 章

萧巍入京的消息, 由中书舍人秦彦禀到重光帝这里。

秦彦是末流士族出身,虽有真才实学,但从前只在领了个无足轻重的闲差。

后来得重光帝看重, 提拔至此。

知恩图报, 是个得用之人。

他与桓氏子弟往来时,觉察之后,立时入宫面圣。

重光帝难得一日精神尚好,也从谢昭今日递上来的奏疏之中得知此事。他对此并不意外,也不曾因此举中所流露的僭越之意动怒,只平静叹道:“终有这么一日。”

他并非那等有雄才大略的帝王, 时局烂成这样,做不到力挽狂澜。阴差阳错坐到这个位置上, 也唯有尽力将能做的事情都办了。

对于江夏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倒真是无可奈何。

“江夏王数载未曾朝见,如今令世子这般行事, 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若听之任之,只怕他日生灵涂炭……”秦彦忧心忡忡,听外间传来脚步声,这才止了话头, 垂首行礼,“见过殿下。”

这两日阴雨连绵不休,天气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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