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148)
吴封瞟了眼闻声和李延时,拿着勺子的手没停,把面前的饭拌了拌:“谢谢。”
两个字硬邦邦的,不像是在道谢,像是在骂人。
但这边的几个也都知道了吴封的意思。
是两个字是因为上次救他。
重新坐下后,闻声换了个位置,和颜可一左一右坐在了文童身边。
因为这个插曲,几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菜上来以后,几下吃完,付了钱抹了嘴巴便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回学校睡觉。
刚撩开帘子从店里出来,王启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霓虹灯牌下:“那不是刚那孙子吗?”
挂着“洗脚按摩”的霓虹灯牌,刚那个蓝衣男和地中海两人,正解了裤带,对着墙角一处“放水”。
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轮廓,但凭身形和穿衣能很轻易地就认出来是那两人。
刚刚那番,直到最后也只是换这蓝衣男道了个歉而已,不要说文越心里不爽,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心里不痛快。
此时几人站在大盘鸡店的门口,望着那处,都有点想要帮文童报个仇的想法。
忽的,李延时看着那个方向偏头对文越说了句什么。
文越右手勾着书包带往上提了提,先是扫了眼周围的人和车,紧接着抬手朝李延时指了个地方,回了他一句。
闻声就站在李延时的左手边,看到两人的动作,不禁往他身侧靠了靠,压着声音问了句:“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李延时的手很自然地摸上她的后脑,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像在说悄悄话:“等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勾住王启胜的脖子边把他往前面带,边跟他说了两句什么,另一侧文越也拽上周佳恒,跟他交代着。
颜可上下打量着明显在“预谋”的这几人,从另一侧绕到闻声的身边,下巴点着走在前面的几个男生:“他们说什么呢?”
文童像小松鼠一样把脑袋挤过来,表示也想知道。
闻声顶着两人期盼的目光,表情匮乏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过也没过多久,答案就揭晓了。
蓝衣男和地中海两人估计又喝了点儿,比刚在大盘鸡店里看着还醉不少,连身后悄悄摸过来四个人都未察觉。
两人方便完对着墙角抖了抖,一手把本该在裤子里的东西塞回去,一手抹了抹嘴巴。
李延时看准时机,从蓝衣男身后走上去,扯住他的上衣下沿往上一扯,兜头捆住他的手。
早就在身后等待好的王启胜立马扑上去,把蓝衣男的两个鞋带挤在一起,手一拽,把他的大裤衩直接扒下来,露着大屁股蛋子。
“谁啊?我靠,他妈的谁啊!!”
蓝衣男裤子被扒得彻底,手脚也都被捆住,全身上下袒露得最完整的地方就是他那张脸,以及大肚皮。
但奈何是被面朝墙按住的,胳膊从脸的两侧交叉往上被捆在头顶,所以尽管脸露得彻底,但完全看不到身后的李延时和王启胜。
而另一侧的地中海也被文越和周佳恒如法炮制的捆了个实在。
李延时用刚从地上捡的尼龙绳,穿过两人的上衣,把他们直接绑在了右手边的电线杆上。
两个男人像蛆一样在他们四个的手底下扭动着大呼小叫,但肥头大耳的酒囊饭袋哪是四个少年的对手,没两下就被露着屁股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电线杆上。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这副模样被捆在这儿,很容易就被谁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成为新的流量。
喜欢揩油?那就也让你也赤身裸体的被全国人民好好看看。
对待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
一切做完,周佳恒忍不住往那蓝衣男的屁股上蹬了一脚。
肥腻的屁股上被印了一个黑色鞋印,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身后几米外挺立了一个黑色灯柱,昏黄的光线斜撒下来,并不明晰。
就在这处昏黄里,王启胜和周佳恒拍了拍手,对视一眼,笑得格外畅快,文越则绕过去,用拳撞了下李延时的肩,笑着抛给他一罐薄荷糖。
随后,几个男生转身,嬉笑推搡着往后走,从亮着光的地方走向远处的阴影,去找刚被他们下意识放在几米外,挡在身后的三个女孩儿。
文童挎着颜可的胳膊,指着被绑在电线杆上的两人“咯咯”的笑,闻声则被颜可拉过去,搂着脖子嘀咕了一句什么,闻声一愣,嘴角也挂上浅浅的笑意。
闻声的目光落在七八米外走过来的几个少年身上,她视线追随者李延时,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问“这样做可以吗?”“有没有被看到脸?”“会不会有问题?”......就被已经走到身前的李延时盖住眼睛转过了身。
李延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再看是要长针眼的,宝贝儿。”
他嗓音清透微哑,本就像吹散燥热夏日的那股凉风,说话时习惯性上扬的尾音更是为他添了些并不让人讨厌的轻佻。
所以带了儿化音的这个称谓,被他喊出来,好听到让人心颤。
远离身后仍在不停叫喊的两个垃圾,前方路边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摆了几张摇椅,几个老太太一面摇着蒲扇唠嗑,一面吆喝着让身边的孙子不要跑远。
几个老太太坐着的地方,正对面,过个马路就是七枫巷。
巷口的枫树长得依旧好,两步远外停着一辆卡车,卡车上有还没睡着的一家三口和半车白天没卖完的西瓜。
下自习时还觉得闷到不行的天气,这会儿却凉爽不少。
忽而从耳尖略过的风,带着不同于白日的凉气。
闻声的耳朵不经意地蹭到李延时肩膀处的布料,脚下微微顿住:“你刚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