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154)
说起来,最开始还是闻声自己讲的,不要告诉别人,但真等看到李延时这个反应,她又......哇,就是好生气。
李延时追上去,拽住她,好笑:“你怎么不讲道理。”
两人站在拐角处的楼梯间,早自习结束的这个时间,这里没什么人。
闻声甩了两下,没甩掉,面色不虞地看向他,绷了半天唇,憋出来两个字:“就不讲道理。”
楼梯间的窗户开了一半,晚秋的风从窗外卷进来,裹挟了丝丝凉气。
李延时走上前,拎着闻声外套的两侧,帮她把拉链拉上,眼睛里的笑藏都藏不住,偏说出来的话特别讨打:“哟,不讲理就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闻声瞪李延时一眼,把自己的外套从他的手里扯回来,转身就从楼梯间走了出去。
李延时跟在她身后,一边往教室的方向走,一边笑。
路过烧水箱时,还记得抬手把闻声的杯子从上面拎下来。
周一第一节 英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有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英语老师。
一年四季换不完的衣服,淡妆盘发,说话温温柔柔。
上课没两分钟英语老师段楠,扶正了腰上小蜜蜂的位置,抬手轻拍了两下黑板:“默一下这两单元的单词。”
二高除了正常用的英语教材外,为了扩大学生们的知识面和词汇量,会在高三再加入一套学校自己编的书。
理科班的学生不重视英语和语文几乎已经成了常态。
不背单词,不写阅读。
段楠知道他们这个样子,所以经常会在课上强制性听写。
“闻声,你上来默?”段楠挑了个她觉得最靠谱的到黑板上默,给下面的人做榜样。
话音落,闻声刚从座位里挤出去,张猛从前门探进来头,对段楠招了招手,喊她出去。
段楠看到后,放了手里的书:“谁上来给大家听写一下?”
段楠视线在班里扫了一圈,正当打算叫周佳恒时,李延时举了手:“老师,我来吧。”
“那行,你来。”段楠走下讲台,临走到门口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了头,对李延时说,“你下了课私下再默一下,和作业一起明天交上来。”
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李延时点了头,拎着书走上讲台,很规矩地说了句:“好的老师。”
段楠把腰上的小蜜蜂摘下来,放心地出了教室。
闻声在讲桌上的粉笔盒里挑了根白色的长粉笔,转身往黑板前走的时候撞上了正往讲台上上的李延时。
两人对视一眼。
闻声目光偏开,转身用粉笔的最前端顶上黑板,做听写的准备。
李延时则摊开书,找到段楠说的单词表。
讲台上的男生微微弯腰,两手撑在讲桌上,从单词表里挑着单词——
他语速不快,每读一个单词会停顿十几秒,让大家有时间写。
男生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室里:“鳄鱼、雇佣、创新……女朋友。”
李延时话音落,闻声侧眼望了他一下。
一个单元的单词总会有几个比较简单的。
李延时会选到这个词也不奇怪。
早晨七点,教室两侧的窗户大开,风还带着朝气蓬勃的露水气。
像是有所感觉,在闻声望过去的下一秒,李延时也抬头看过来。
讲台下的人都在写单词,偶有写完的也没抬头,抠抠手或者发着愣等着听下一个单词。
李延时顶着闻声的视线,卷了书,敲敲她面前的黑板。
略微压了声音,笑着给她重复要听写的词语:“快点写,‘女朋友’。”
第78章 5.19日的更新
几科的决赛都在十二月末。
二高今年换了校长, 十一月初的时候把高三十二个班打乱重新分了一下,把参加竞赛的学生挑出来分到了四个竞赛班。
闻声在九班数学班,李延时则去了十班物理班。
十二月末, 竞赛结束回到学校, 正好赶上元旦联欢会。
二高给学生的福利,每年跨年夜,只要是在学校, 无论是高一高二还是高三,都被批准抽晚上最后的两节自习办一个简易的联欢会。
闻声在九班的同桌是一个剪发头带黑框眼镜的女生,
初见时以为很腼腆, 相处久了发现, 其实也是个话痨。
跨年这天,第二节 晚自习铃声打响,同桌拍了拍闻声的手,惊喜地指向窗外:“下雪了!”
闻声正在写完形填空,连着填上两个选项, 才拽了拽毛衣的领子,抬了头。
这周换座位,她和同桌坐的这两列正好换到窗边。
上节自习还很空旷的天, 这会儿却漫天飘的都是雪花。
一片一片, 飘飘扬扬地荡在空中,临安难得见到雪, 更难见到这样大片的雪花。
班长和文艺委员正组织着几个个子高的男生在前黑板处挂彩带, 打了氢气的彩色气球飞了满屋, 顶着头顶的的天花板。
周围闹哄哄一片, 只有一小半的学生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也没有再写题了。
同桌就在这吵闹声里从抽屉摸出手机, 看新闻,她拉着闻声,语气激动:“我刚收到气象局的消息,说这是近三十年临安最大的一场雪!”
闻声把目光从同桌的手机屏幕上收回去,回头,身体往窗户的方向趴了趴。
她盯着窗外那在教室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硕大的雪花,喃喃:“真的吗?”
“真的啊!”同桌也趴过来,和闻声一起望向窗外银白的雪,“真的好大,像在纪念什么。”
闻声搭在窗沿的手动了动,食指指肚蹭到瓷片突出的地方,被刮了一下,微微的刺痛之后有细小的血珠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