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205)
“还是那个,不然呢?”李延时笑,“你儿子是大情种你不知道?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不让在一起......那你尽管试试,你今天给我拆散,明天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家里安眠药准备了好几瓶,实在不行,我躺跑道上看有飞机碾死我没,我前两年买了保险,真死了还能赔您一笔钱......”
“.........”
闻声有点风中凌乱,寻思李延时这嘴比她能说多了,刚在饭局上一声不吭的怎么没把他憋死。
她转身往卧室走,实在是不想听骚断腿的这人还能说出来什么话。
洗了个身心舒畅的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时李延时早已经挂了电话,并且——点好了外卖。
就说大少爷和做饭八字不合。
李延时洋洋洒洒点了一桌子,来自三家不同的店。
甚至是他还心情好到给每个骑手打赏了一百块的红包。
就......闻声很想问问十二生肖里真的没有孔雀吗?
两个人自然吃不了这么多,多数没动的菜都被闻声封了保鲜袋放进了冰箱。
吃饱喝足,闻声从李延时卧室的衣柜里扒出来一套洗过的床单枕套,抱了东西去次卧,铺床。
李延时抱了臂靠着次卧的门框站了半个小时,也没能唤醒屋子里收拾东西的人的一点怜爱之意。
“这床小不小?”男人点了下刚被闻声铺了床单的两米乘两米的大床,“我那屋的床......”
闻声停了迭衣服的手,眼风扫过去。
李延时咽声改口,像是不太在意,下巴再次点闻声的床:“你睡。”
他两手抄在口袋里:“我那床确实也不大。”
李延时脚尖抵着房门,把那木门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墙上顶。
他目光还追随着房间里正在迭衣服的那人,突然在心里开始问候曹林。
当初装修的时候他是怎么想起来搞两间卧室的,是不是傻逼?
正当李延时琢磨着要不要牺牲两分钟的宝贵时间,发微信过去骂曹林两句时,几米外的人突然下了逐客令。
闻声两手捏着自己的上衣下摆:“我要换衣服。”
像是被提醒到,刚还垂着眼的人抬眸看了过来,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目光直直地落在闻声身上。
“你换。”李延时说。
虽说有一部分原因确实是不想让他看到手术疤痕,但闻声也实在是有点......这么亮的光,让她对着李延时脱衣服,她真的做不到。
闻声回望过去,忍了忍还是道:“你出去。”
“嗯,”李延时轻踢了一下门,沉默了两秒后,脸像是落到了西伯利亚似的,很真诚地看着闻声,“不能看看吗?”
“”
闻声直接用枕头捂着李延时的脸把他推了出去。
房门“哐唧”一声,在李延时的脸前被拍上。
他沉默了两秒,低头拿出手机。
一分钟后,赵记伟收到消息——
李延时:[你女朋友换衣服的时候也不让你看吗?]
赵记伟:[?]
赵记伟:[我现在单身。]
李延时:[哦对,忘了]
李延时:[但我有女朋友。]
赵记伟:[.......你要不要去医院查查有没有酒精中毒。]
李延时靠在闻声的房门口,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时间像只很狡黠的兔子,在你没有任何防备时悄悄溜走,这些站在时间里的人也被一点点推着往前。
从上学到工作,从少男少女到为人父母,岁月总是不会饶过任何事或者任何人。
每个人都在恍若未绝间变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又好像没变,它们不随时间流逝,每每发生相似的事情都能让你想起在时间长河里的那天。
比如八年前那个夏夜的路边,又或者是此时此刻湿热的夜晚,有的人永远是那个瞎几把开屏的花孔雀。
但也好让人庆幸,他还是那只屌屌的孔雀。
第二天早上李延时有早班,八点二十,北京飞临安。
临出发前,他绕去闻声的卧室,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人。
昨天夜里,朱婷摸到了李延时的微信,连发了三个好友验证,通过的一瞬间甩过来一篇小作文。
里面包括但不仅限于闻声的爱好、习惯、口味偏好......同时还附带了五百字的“威胁书”。
应该能称作是威胁书吧,李延时数了数,一共说了七遍“对闻声不好的话火葬场就是他明晚的卧室”。
李延时靠坐在窗台上,把那篇小作文反过来倒过去看了好几遍,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很庆幸,幸好她身边还有这样的朋友,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闻声的睡姿和她的人一样,很端正。
头发散在海蓝色的枕头上侧卧着,被子盖到肩膀上面,一点都不会让人担心她会着凉。
李延时走进去,把窗帘拉得更严了点,随后走到床边,靠在床头的墙上,垂眼看还在睡梦中的人。
清晨六点,天边刚泛了鱼肚白,微光从窗帘的缝隙里落进来,朦朦胧胧。
李延时弯腰,拨开闻声的头发,低头,用唇蹭了蹭她的太阳穴。
直起身时把闻声的手机开了静音,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昨天晚上朱婷的那篇小作文后,又跟他聊了几句,说闻声这两天休假,有三天的空闲时间可以不被打扰,实验室也没人找她。
李延时把手机放下时,屏幕上闪了下,他垂眸看过去。
是一条订票消息,提醒闻声三天后有一趟飞瑞士的行程。
李延时眼神滞住。
他眸光垂了垂,指腹刮在手机边框。
朱婷明明说她最近几天休假,也并没有其它私人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