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64)
一周就这么一次活动课,班里一小半的男生都拿着篮球去了操场,一小撮女生晃去了校园超市,还剩了一些则抓着这个时间趴在课桌上刷题或者补觉。
只有闻声她们六个,要苦逼地打扫卫生。
每个人的具体打扫任务是周佳恒分的,闻声被分到擦前后黑板和窗沿讲桌。
后黑板上还有上周留的黑板报。
闻声先用板擦擦了一遍,又洗了抹布。
王建国对流动红旗这种东西有着谜一般的热衷,要求垃圾筐里不能有垃圾,前后黑板不能有粉笔灰。
闻声拿着洗过的湿抹布从后门进去时,发现自己刚搬到黑板前的椅子不见了。
估计是谁看那椅子放得挡路,随手给搬走了。
闻声走过去,手上的抹布折了两下,迭成方块,下面的大半部分擦完,伸手去抹最上面时犯了难。
纵然闻声已经不算矮,但扬起的手跟黑板最顶端还是差些距离。
她往后两步,转身,想去搬自己的椅子。
“要帮忙吗?”
文越刚从楼下倒完垃圾上来,放下右手提着的蓝色大桶,往闻声的方向过来。
闻声正打算摆手说不用,突然手上一空。
走动间会发出窸窣响声的冲锋衣布料擦着闻声的肩膀,从背后过去。
男生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了阴雨天的凉气。
微凉的的触感从闻声的后脖颈略过,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机灵,转头看过去。
李延时跟不怕冷似的,身上一天到晚就是那几个颜色的冲锋衣。
此时右手抄了口袋,左手拿着刚闻声手里的那块抹布,从右到左,几下把黑板最上层擦完。
接着,抹布抛还给闻声,弯腰去捡墙角的拖把。
男生做事没有女生细致,打扫卫生这种事更不在李延时擅长的范畴。
湿溻溻的抹布从黑板上略过,水渍下仍有若隐若现的白色痕迹。
闻声直勾勾地盯着那处,咕哝:“没擦干净......”
李延时拎着拖把杆,觑她一眼:“帮你你还挑?”
“是真的没擦干净。”闻声执着。
李延时无奈,丢了拖把,再次捡回闻声手里的抹布。
下巴点着黑板,问她:“哪儿?”
“我帮她吧。”文越从后面走上来。
李延时手里的抹布抛了两下,没给文越:“你去拖地,她难伺候的很。”
站在一旁,正研究那处白色痕迹是不是用抹布擦不掉的闻声:?
她侧身过来,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李延时。
觉得这人无论对自己还是对别人的定位都非常不准确。
这普天之下有比他还难伺候的人?
真是奇了怪了。
“到底是哪儿?”跟文越说完话,李延时又往闻声的方向走了两步。
看到闻声手指戳着的地方时,轻“啧”了一声,抹布重新塞回她手里:“那是油漆,擦不掉。”
“但王老师说.......”闻声还在纠结。
李延时俯身,从她背后拿拖把:“差不多得了,拿流动红旗又不给发奖金,王建国想要,他自己怎么不扫。”
闻声一愣。
还有这种思路??
闻声正站在后门旁边,刚被李延时扔在地上的拖把,倒在了门后。
本面对面站着的两人,因为男生弯腰拿拖把的动作,中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李延时肩膀处的布料蹭着闻声的下巴过去。
闻声一愣,往后退了小半步,眼看后脑就要撞上后门门框。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和她身体完全不同的温热触感。
被不熟悉的气息瞬间包裹,闻声的呼吸无意识地顿了一拍。
再抬头时,有些恍然。
李延时的手还垫在闻声的脑后,看她愣神,拢着她后脑把人往前带了半步。
“你干什么?”语调里浓浓的不悦,“擦不干净黑板要寻死?”
闻声抬眸。
脑后的手已经撤掉,同时消散的还有仿佛并不存在的潮湿气息。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刚被李延时碰过的后脑。
说寻死不至于,但钢木结构的防盗门,真实实在在地撞一下,眼前黑两秒可不止。
闻声视线往下滑,落在被李延时甩了甩的右手上。
男生手背略有些红,可能是刚垫的那一下硌到了关节。
“李延时!”王启胜的声音从门外走廊传来,伴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你拿个拖把怎么这么慢?”
“来了。”男生半扬声答着,第三次弯腰,这次终于捡到了墙边的拖把。
“快点。”王启胜扒着门框催道。
李延时不耐烦:“你催命符?”
临走到门边,拎着拖把的人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回了头。
目光落在闻声身上,轻拧眉的样子让人下意识把他划进脾气不好的一类:“再有擦不到的等我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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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李延时抽空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商业街。
逛了二十分钟不到,刷了条两万三的裙子。
对于从出生开始,衣食住行都有专人打理的公子哥来说,能抽二十分钟逛商场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就不要管逛得细致不细致了。
哄人......总要送点东西。
周一上午,上了课间操回来,闻声发现自己桌子上多了个袋子。
深棕色的手提袋,没有任何花纹,只有右下角的地方有个浅浅的logo。
不是大众熟知的奢侈品牌子,闻声自然不认识。
李延时这人对吃穿用度非常挑剔,任何东西都爱买最顶级的,却又不喜欢和人撞。
越小众他越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