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后(183)
太子的车辇瑀瑀独行,穿过幽深的宫道,堪堪停在了华容殿前。
刘丛裕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迈步进入。
华婉宁被困在这座小小的偏殿内,无法随意走动,她索性日日打坐修禅,安心宁神。
刘丛裕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安静一幕。
“你倒是自在。”他再见这对姐妹,无论是谁,都无法令他心平气和。一开口就忍不住夹枪带棒:“如此沉得住气,真是叫人佩服。”
华婉宁起身默默行礼,她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唯有垂首听令。
刘丛裕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她身上:“孤在与你说话,你为何默不作声?”
他讨厌她这种默而不语的样子,只会令他越发愤怒。
刘丛裕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扼住她光洁的下颌,强迫她抬眸看自己:“说话啊!”
华婉宁忍住痛楚,入目皆是太子愤怒的凝视:“殿下息怒,臣妇不知·······”
“闭嘴!”她一言未尽,便被刘丛裕疾言打断:“不许你自称臣妇!”
臣妇,臣妇!这两个字好像一把匕首,深深插在刘丛裕心头,好似故意提醒他,不要逾越。
“怎么?当真以为孤对你芳心暗许?”他将她扯到自己面前,猩红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盛满痛楚的眸子:“你们华家女还真是自作多情!!!”
他忽而将她推向身后的坐榻间:“臣妇?哼,待桑青野身败名裂,届时,你便是罪妇!是阶下囚!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淡然处之?”
华婉宁顾不得吃痛,满脸惊诧追问:“殿下此话何意?”
六郎为何会身败名裂?
刘丛裕见她终于紧张害怕了,心中既得意又酸楚:“怎么?怕了?怕你将军夫人的名号不保了?”
虽明知她不是贪名图利之人,但他还是忍不住讽刺、挖苦。
似乎只有看见她们都痛苦,他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华婉宁紧紧扯住他的衣角追问:“六郎赤胆忠心,为国领兵,何为会身败名裂?”
刘丛裕神情倨傲地望着她,看着那双明艳动人的眸子里写满了慌乱,他止不住暗笑,这就是欺骗孤的下场。
华婉宁久久等不到回答,一想到六郎身在边关,一想到每夜折磨她的那个梦,她心中越发焦灼。
刘丛裕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将军与夫人还真是鹣鲽情深啊,令孤万分动容!”
他忽然冷笑着揽过她的细腰,缓缓人带向自己的怀抱:“你既如此牵挂他,莫不如好好取悦孤,待孤开怀痛快了,送你去前线与他团聚,也亦非不可!”
语落,他倾身将人压在榻上,衣袍堆砌,局促的空间忽然变得万分暧昧。
“殿下,请自重!”华婉宁大惊失色,一双手紧紧抵住他的胸膛:“殿下心怀天下,满腔抱负····”
“你住口!”刘丛裕不想听见她提起从前。
“怨不得自古帝王多昏聩,酒池肉林,美人在怀,这才是快意人生啊!”他忽然发笑,暧昧的眼神落在她水润的唇瓣之间:“古来圣贤又如何?宵衣旰食几人知?倒不如痛痛快快做个活神仙。”
他一寸一寸逼近,神情玩味言辞轻佻,华婉宁甚至已经嗅到他身上龙延香的气息。
后腰被木栏顶住,她几乎退无可退,氤氲的水气瞬间浮上眼眸:“臣妇不信殿当真如此靡费懈怠。”
她忍住眼泪,在他的吻即将落下的霎那间脱口而出:“及笄那年殿下曾赠十字箴言。”
果然,此语一出,刘丛裕伏下的身子瞬间僵住。
她固执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重复着当年的来信:“骊珠难隐耀,皋鹤会长鸣。”
刘丛裕沉默,写这句话时他还是个志得意满的少年郎。
他心怀天下,立志做个明君,光耀社稷,惠济苍生。
华婉宁见他怔愣,连忙继续说:“臣妇那时便知,殿下绝非池中游龙,假以时日继承大统,定会成为圣贤明君,千古一帝。”
“哈哈哈。”刘丛裕却像是听见了笑话,朗朗大笑起来,口中念念重复着:“千古一帝?”
纵然知道她此言没有几分真心,可他还是默默坐直了身子。
“华家女啊,华家女,孤就说你是个巧言令色之人!”往事浮上心头,刘丛裕这些年在东宫如履薄冰的辛酸苦楚忽然一拥而上。
他的雄心壮志在一次次现实的磋磨中早已所剩无已。
他已经不奢望成为明君。
在这个人吃人的皇宫之内,能安然活下来已经十分艰难。
他厌倦了这种虎狼环伺的日子,他只想要一份真心,一个赤诚真挚的伴侣而已。
他垂眸看着她惊魂甫定的脸庞,满口失落:
“华婉宁,孤曾对你满含期待,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被你们华家毁了。”
华婉宁闻言亦垂眸,神色无奈:“殿下,此间种种我无欲辩驳,万事皆因我而起,但婉晴真的是无辜的,她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殿下要杀要罚臣妇悉听尊令,还请不要迁怒与她。”一说到小妹,华婉宁忍耐许久的眼泪潸然落下,素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清亮的泪痕:
刘丛裕心神一顿,华婉晴,她无辜吗?
恍惚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浮现在他脑海中,她哪里无辜?她分明也骗了自己啊。
华婉宁缓缓后退半分,与太子拉开距离,温婉的声线再度响起:“殿下可以怨恨我,但不应该怨恨她。若非形势逼人,她又怎会以身入局?”
“更何况,她如今已怀有子嗣,还请殿下善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