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她是皇后(41)
小船摇摇一晃,他重心不稳。
华婉宁看准时机奋力一击,船桨正中他的脑袋,顷刻间,那人身体一僵,斜斜栽进水中。
巨大的水花翻动,乌篷船再次剧烈的摇晃起来。
华婉宁整个人瑟缩在船角瘫软无力,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浑身沾满了血迹。
不远处的水中,那人挣扎了几下,便卸了力,好似一块泥,缓缓没入水底,涌出一股嫣红。
不知过了多久,摇摇晃晃的船身才恢复平静。
华婉宁双目空洞,呼吸急促,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不知不觉咬住唇瓣,可牙关也在发颤,几乎用不上力气。
阴沉沉的水面忽然飞过一只乌鸦。
她终于找回一丝理智,目光四处游弋,那柄沾满了血迹的短刀,正无声地躺在船板上。
她忽然手脚并用爬向那里,一把握住短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船桨声在此响起,乌篷小船重新出发。
阴郁密布的水面越发暗沉。
她不知道自己划了多久,也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天地之大,她与小船好似一片浮萍,前途渺茫。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
“六哥。”
丙安举着火把看着远处的桑青野。
他站在码头边若有所思。
“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丙安不知道六哥在等豆芽,只一心劝他早些回去,否则太晚了山路难走。
桑青野又看了一眼水面,心中计算着他们上午就出发了,一来一回四十多里水路,若是顺利,豆芽今晚应当能赶回来。
桑青野从丙安手里接过燃烧的火把:“丙安,你守在此处,待豆芽回来,便将所有的乌篷船都抬到岸上锁起来。”
丙安闻言一惊:“要禁船?”
他们的寨子三面环山,水路最为便利,如非必要,是断然不会轻易禁船的。
桑青野点点头:“从明日起,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六哥,是不是出事了?”丙安自幼喜欢兵法,而六哥是整个寨子最勇武的男儿,也是他从小崇拜的对象,六哥的话一定不会错。
桑青野看着丙安稚嫩的脸,宽慰似的摇了摇头:“别慌,只是以防万一。”
伯父离世,他意外继位,寨子里人心浮动,他倒不怕里头出事,只怕有人里应外合,令他措手不及,所以才决定禁船封路,待他将寨子里的诸多麻烦一一料理妥当了,再重开水路。
桑青野负手而立,远处的水面乌黑一片。
“六哥,你上次教我的拳法我苦练许久,啥时候得空,咱俩切磋切磋啊?”丙安仰着小脸,期待地望着六哥。
桑青野低头哑笑:“好啊。”
语落,二人相视一笑。
“我先走了,你等豆芽吧。”桑青野心中仍记挂着事,便不再逗留。
他孔武有力的手臂举着燃烧的火把,好似一把闪着金光的利箭,划破了漆黑的夜幕。
华婉宁划着浆,虚脱的身体几乎无法站立,她的唇瓣破裂干涸,狼狈至极,可她依然坚持着,小船一点点向前,目之所及的黑暗几乎令她绝望,混沌中,前方忽而出现星星光点。
她微微一愣。
是,是光亮,不是错觉。
船桨划过水面发出细微的浪声,涟漪层层荡开,流动到岸边,激荡起细小的水花。
“六哥,有人。”
初
桑青野的目光穿透黑夜聚焦在那艘迎面而来的乌蓬小船上,那颤颤巍巍的身影,分明是她!
“桑····”
女子虚弱无力的声线颤抖着,带着浓郁的哭腔,在黑暗中几乎弱不可闻。
可他还是听见了,听得真真切切,听得触目惊心。
“阿宁!”
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声,男子伟岸的身躯高举着火把涉水相迎。
光之所及,照亮了纤细破碎的她。
她眼底喑红,钗发凌乱,浑身上下沾满着触目惊心的血迹,那衣衫松松垮垮地罩在她纤薄的身子上,整个人虚弱不安。
船上的华婉宁看见熟悉的脸庞,激动之情无以复加,她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但此时已经顾不上思量这些,她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意识到这一点后,那双支撑许久的双腿像是瞬间卸了力一般,整个人轻飘飘地往前栽去。
桑青野眼疾手快,单手将她纳入怀中,眸光却瞬间暗沉下来,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超乎他的预料。
“你受伤了?”
他凝视着她,焦急地追问着:“何人伤了你?”
华婉宁努力抬起眼皮,模糊中只看见他紧绷的下颌,她心中谨记豆芽的叮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我与豆芽······在曲水段,野荆丛遇袭···是四个持······弩的苗寨人······”
语落,她脑袋一歪便沉沉靠向他的肩头。
桑青野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丙安!牵马来!”
他一路疾驰将人带回家中。
黄万中来的时候,六娘子已经彻底陷入昏迷。
“怎会这般?”黄万忠拿着止血药包一时竟不知从何下手。她的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令人愕然。
桑青野沉着脸一言不发,目光落在她手上,十指间还紧紧握着那柄沾满血的短刀,向来坚毅冰冷的他,心忽而沉下去一块。
“黄医士,阿宁就交给你了,我还有要事要办······”桑青野最后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她,转身离去。
*
青城寨中炬火明光,亮如白昼,硬挺的少年们坚毅的脸庞在夜空中犹如繁星般耀眼。
老寨主今日才入土为安,苗寨之人却在这个时候挑起事端,豆芽落入他们手中仍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