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92)

她不惧于在父母面前同言汜亲近，或许是因为身上披了层亲属的外衣。

黎瑛就差泪流满面了，“你们亲近就好，你不知道你们这么些年让我和你们爸爸担心……来我们抱一下，我的儿女。”

黎瑛一手揽着言汜一手揽着言蓁，夸张地拥抱他们，总觉得这个家于此刻才是真正的大团圆。言蓁好笑之余有些心虚，他们可不是妈妈想象中重归于好的好兄妹。

黎瑛欣慰至极地放开他们，恢复了优雅的模样，“既然你们这么要好，我和你们爸爸打算去北市出差，可能要去半个月左右，你们留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

“妈妈，我的年纪已经不需要您千叮咛万嘱咐了。”言蓁皮皮地道。

“那就好，我相信你，乖乖。”

言汜抬头，“打算什么时候走？”

“后天。”

“我送你们去机场。”

言蓁举手：“我也去！”

“好啊。”黎瑛欣赏着儿女，像看自己的最满意的作品。

夜晚，言蓁洗了澡跑到言汜门前，敲开了他的房门，屋里人慢吞吞地打开门，然后倚在门框，似乎不打算叫言蓁进去。

言汜看着门外本来眼睛亮亮的言蓁变为委屈巴巴后，沉默了，“有事？”

“进去说，好冷。”她搓搓手臂。

见他不动，她身体逼近，言汜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言蓁直接跟着进来了，顺便把门关上了，甚至反锁。

“……”

他低眸，“大胆，这是在家里，蓁蓁。”

“家里做的坏事还少吗？”她搂住他腰身，娇气地哼了哼。

言汜无奈，只得让步，“待一会儿，就回去睡觉。”

言蓁摇摇头，“我不，我要睡这里。”

“不什么，我教过你在男人房里过夜？”

“冠冕堂皇。”她小声控诉。

言汜选择不跟她争论 ，摸着她的头发，“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

她说，“我本来有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就想着见到你再说。”

“嗯？”

她漆黑的眸子对上言汜，“现在见到了，我决定先不告诉你了。”

呵？

他挑眉，“卖关子，钓我兴趣。”

言蓁忽然松开他，走过去盘腿坐到他床上，“反正现在我就是不告诉你。”

本来是打算告诉他的，现在又不想了。

那就不说了，反正也不太重要。

言汜走过来，居高临下注视她，“那我可不好奇了。”

“不好奇算……唔”

男人突然弯下腰身，拖着她的脸抬起来，把唇贴了上来。

言蓁心缩了缩，睁大的眼睛怔愣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和眉眼，那么近，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根数。

他亲的漫长，言蓁呼吸不过来时才放过了她。

言蓁薄薄的面皮瞬间烫了起来，“你怎么这样啊，突然亲我。”

“想亲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今天没亲过。”

男人说这些的时候表情正经的不行，言蓁心重重跳了跳，她暗骂自己，这种哄鬼的情话心也要动一动吗？

言蓁脑袋热轰轰的，声音却不自觉轻了好几个度，“你刚刚还说这是在家里呢，怎么对我又亲又抱的。”

“亲好了，你才能回房间间去啊，妹妹。”

说来说去，还是要把她赶回去，可她不想回去，言蓁倒在他床上，一个念头钻出来。

她转转眼珠，慢慢地直视他，“哥，你打算什么时候……”

说到一半，她又熄了火。

好羞耻，像她迫不及待逼他一样。

“打算什么？”他追问。

她渐渐缓过神来，不能这样问他，她随口道，“什么时候再带我出去玩。”

“蓁蓁，我看着你长大。”

什么？

“所以你以为你说谎，我看不出来吗？”

就你行，就你能看透我！

言蓁默了默，虽然不好意思，倒也不管那么多了，把脸一迈，直接问了出来。

“哥，你什么时候允许我和你睡一起？”

男人愣住，“……”

心想这个小姑娘真是越来越犀利了。

果然，她把人问沉默了。

她垂下眼眸，“我就是问问，而且我觉得我们睡一起也没什么啊。”

只要父母不知道就好了。

唉，真像做坏事。

言汜脸上的笑容微不可闻地淡了下去，好半响，他才回答，“就维持现状，不好吗？”

他将手搭在言蓁的肩膀上，“蓁蓁，我们现在已经很好了，只要开心就够了。”

言蓁神色恍惚，他是这样想的吗？

维持现状，好像是该这样。他们已经做了很多出格的事了。这些事背负的道德枷锁已经够多了，他们不该不畏惧这些后果。彼此陪伴在彼此身边，已经够了。

只图自己开心快乐的话。

那太自私了。

她想得明白，可是……她有些难过。

心里失落，言蓁难过而又绝望地想着，难道真的没有未来吗？酸涩的泪水不觉盈满了眼眶。

“我知道了，哥哥。”

言汜左眼眼皮压了下去，那是他忍耐的表现，他承认被那声哥哥刺了一下。

她委屈着别开脸，不让他看自己眼里的泪水。

空旷的房间里，寂静无声。

言汜坐在床沿，将她的脸捧起来，声色无论如何都显得有些生硬。

“蓁蓁，你想要的比以前更多了是吗。”

言蓁有些茫然地望向他。

心情糟糕透了，而且很乱。

“或许吧，”沉默了许久，言蓁无比挫败地说，“可是哥哥，没有人的感情是永远理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