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27)

蒋一天不喜欢程凡这么对除他以外的人笑，特别是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就算这个人是他姥姥。

蒋一天把袋子抢过来，语气狠狠的，“香也不是你的，我一会儿全吃了。”

程凡喜欢看蒋一天这个样子，喜欢蒋一天发各种小脾气，特别是对他发。

想到这里，程凡被自己逗笑了，哪有这样的啊。

听到程凡竟然笑了，蒋一天更是气愤，当着两人的面把袋子里的蛋糕几口吃完，结果咽不下去被噎着了，把程凡和王姥姥吓了大跳，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的。

蒋一天喝完一大杯水才缓过来，感觉自己鼻子都红了，他下意识抬头，看见程凡担忧的眼睛离他很近，才反应过来，他在帮自己拍背。

蒋一天又喝了杯水，才说，“我没事。”王姥姥一直在笑，小孩子就是好玩，“急什么急，凡凡又不会跟你抢。”

蒋一天觉得太丢人了，又说了一句没事就跑回房间，不管还在客厅的两人了。

这下，程凡也承认，蒋一天是真的有什么心事了。

后来程凡带蒋一天出去玩，和蒋一天待着的时候，蒋一天都变得兴致缺缺，老是走神，心不在焉。

尤其是，他在躲我。

程凡想，少爷不想让自己碰到他了。

为什么？

一天也……烦他了吗？

为什么？

他做了什么？

这样的状态，一直到了开学后交分班申请那天。

程凡想问问蒋一天的想法，如果他想学理科，那他咬咬牙学，如果是文科那更好。

但他刚看过去，就看蒋一天已经在理科那一栏打了勾。

程凡愣住了。

蒋一天也注意到他，犹豫了一下，转头跟他说，“你该学什么学什么，别为了陪我勉强。”

程凡沉默了一会，点头说，“好。”

一个星期后，蒋一天进了高二理科一班，程凡进了高二文科二班。他们还是一起上学，只是现在到了五楼就在楼梯口各自往反方向走。

他们还是走读，每天依然会默契的等对方放学一起回家，然后上天台一块儿写题，一块儿下楼回去。

好像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在某些时候，程凡还是能敏感的察觉到，蒋一天若有似无的疏离。

他对自己的疏离好像有点心虚，但却保持这个状态没变。

为此苦恼的不止蒋一天一个人，程凡在发觉后，也经常反思自己是不是有过什么不恰当的举动，把少爷吓到了。

少爷表面上是真的看起来没事的，甚至他周末的时候还是会去那家便利店，是的，高二分班后，程凡又回便利店兼职了，对此程爸程妈只是说了一句，“天天把心思放在没必要的事情上。”然后随他去了。

程凡会在没客人的时候和蒋一天闲聊，蒋一天会在程凡工作的时候偷偷看他，但是不像以前那么放松和亲近了。

程凡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他老是会把问题归咎在自己身上，他太珍惜蒋一天了，他承认，他就是把蒋一天看的很重要，好像只有在他身边，程凡可以放肆的说话，放肆的动作，放肆的笑，这是不用顾及任何其他因素的，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蒋一天永远接的上话，并且，蒋一天是依赖他的，和依赖他的姥姥一样。

程凡喜欢这种感觉，他是唯一的，他是真的被需要的。

他感觉，很满足，很安心。

但他时常担心会不会表现出来，他也怕少爷发觉，会因此远离自己。

蒋一天也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是他迷迷愣愣，是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最好的朋友的情感偏了向。

和他相处时，他逐渐把注意力从事物移到人上，他没法控制自己对程凡身体的好奇，甚至是喜欢，他发现自己喜欢注意程凡的眼睛，程凡的鼻子，程凡的嘴巴，程凡的手，他和程凡握过手，他的手看着骨节匀称的，但是触感软软的，他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很想再摸一下。

他不傻不蠢也不小了，只是一时想不明白才出了那么多糗事。

没有人会对朋友有这样的注意。

他是很心虚，但他在努力克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是错，他只是不想失去程凡，程凡对他来说，不是几个形容词可以概括的。

当初没有程凡的话，他不会是现在这样。

2015

两人就这么形成了微妙的平衡，竟然还维持了好一段时间友好的情景。

直到，

蒋一天正吃着卫龙辣条，听到门开的声音下意识去看，是个女孩。

他刚要低头接着吃，就看见这个女孩直直走向收银台的方向，而收银台那里……

程凡看见这个女孩，这个穿裙子的女孩，笑了。

笑了。

笑了……

笑了？

他凭什么笑？为什么笑。喜欢穿裙子的女孩？

看见个女孩就笑，程凡你有没有出息！

蒋一天辣条也不吃了，瞪着那两个人。

瞪着程凡和那个女孩有说有笑，中途女孩还拿了瓶酸奶，程凡帮她扫，然后接着又聊了几句，然后女孩带着笑走了，程凡带着笑目送她出门。

蒋一天瞪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他讨厌，讨厌程凡对别人笑。

讨厌死了。

程凡看到蒋一天眼神凶恶的走过来，又不说话，关心的问他，“你怎么了？”

蒋一天压不住火，全从嘴里冒出来了，“你管我怎么了。”说完扭头就走，大步回了家。

程凡诧异的看他走的方向。

少爷发火了。

他都多久没发火了，没这么……生动了，这次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