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196)
霍去病送她到椒房殿外才转身往宣室殿去。
殷陈候在椒房殿白玉阶下,未及,沉玉来引她进殿,“殷医者许久未到宫中来了呢。”
殷陈笑答:“是呢,我都有些想皇后了。”
“皇后也常与我们提起医者呢。”
说着二人便到了正殿门口。
刘据难得在椒房殿中,卫子夫正指点刘据的功课。
“拜见皇后,皇后千秋万代,长乐未央。拜见殿下,殿下长乐未央。”殷陈进殿,行了拜礼。
卫子夫面色娴柔似水,道:“阿陈起身罢。”
刘据早听过殷陈的名字,此刻看着她,又看看阿母,“这位便是给阿母请脉的女医吗?”
殷陈起身,看向的刘据,他与卫子夫同坐在条案边,面前是数卷书简,殷陈辨认出那是一卷左传,边上还堆着春秋,离骚,孔孟集。
卫子夫让浮光将自己做的糕点端上来,呈到殷陈面前的案上,“是呀,你瞧这位姊姊如何?”
殷陈对浮光颔首致谢,浮光对她笑笑。
刘据生得粉雕玉琢,眼睛生得像卫家人,但五官布局更偏向今上,小小年纪便自带这一股威严,认真看着她,声音稚嫩,问道:“殷医者喜欢吃糖吗?”
刘据年岁和李惊澜陈茵差不多,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殷陈毫无意外,答道:“回殿下,民女喜欢吃糖。”
刘据转眼卫子夫,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卫子夫朝他笑笑,他起身走到殷陈身边,掏出一颗饴糖递给她。
殷陈不明所以,扯出帕子覆在手上,才接过饴糖,“殿下为何要给我糖呢?”
“因你救了我阿母,这是我身上唯一能给医者的东西。”
殷陈看着手心那块雕成兔子模样的精致饴糖,忽而想起霍去病,弯弯眼眸,又拜一礼,“多谢殿下。”
刘据站在她案前,微微上扬的眼型因为含着笑意而更加明锐,“你与我表兄关系很好吗?”
殷陈没想到刘据会突然这般发问,思虑片刻,回道:“我与霍君侯,乃是倾盖之交。”
倾盖一词出自邹阳于狱中上梁王书,语曰:“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刘据显然知道,他嗫嚅着这几个字,“倾盖之交。原来如此。”
卫子夫轻咳一声,刘据转身回到母亲身边,小脸上都是关切,“阿母?”
卫子夫捏捏他的手,“我与殷医者有话要说,等会儿不是有博士先生的讲学吗?据现在便去罢。”
刘据朝皇后行了辞别礼,被沉玉牵着出了殿。
殿中宫人也都相继退出去。
白木香仍旧在袅袅,殷陈看看皇后,皇后示意她吃糕点。
殷陈将刘据送的饴糖收入袖中,拿起箸夹起碧玉盘中的桂花糕。
她的吃相很像陈阿娇,细嚼慢咽,吃得很是细致认真,唇上沾了点细屑,似是察觉到了卫子夫的目光,殷陈抬起拇指揩去嘴角糕点细屑。
卫子夫眼眸微弯,问道:“好吃吗?”
桂花糕口感细腻绵密,殷陈点头,“回皇后,我很喜欢。”
手覆在案上摊开的书简,卫子夫声音一如往常温柔,“阿陈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开心罢。”
殷陈微怔,她勉力勾起嘴角,张了张口却无从答话,空有沉默以对。
卫子夫看着她嘴角那抹艰涩笑意,“阿陈,你要怎么做呢?”
“齐溪姑姑是无辜的,她不该在永巷受苦。”
“我会尽力助你。”
“多谢皇后。”
此次,她见过皇后之后,没有在椒房殿等着霍去病来接她。
她方才已经借刘据之手将毒下好。
此毒对身体无病症的人并无害处,但刘闳自出生早产时便多病缠身,这毒很快便会催发。
她去到漪澜殿时,王夫人正将自己关在殿中。
殷陈问宫人王夫人症状如何,宫人道:“夫人时好时坏,只有二殿下来时,她才好些。”
她交代了两句,宫人推开门让她进殿。
漪澜正殿中原本的琉璃制品已经收走了,想是王夫人也在尽力装疯,宫人怕她砸碎琉璃瓶弄伤自己。
殿中昏暗,一缕阳光恰好自窗牗斜射进屋中,王夫人着一身暗青色曲裾,腰间没有束带,青丝半披坐在案前,案上摆着许多娇艳的花。
她竟在殿中插花。
秋日的花品类不多,她时而神情怔怔,时而将手中拿了许久的花插进玉瓶中。
“稀客呀,漪澜殿许久没有殷姑子这般尊贵的客人到访了。”待到殷陈的脚步缓缓走到殿中,王夫人才有所反应,抬头看向来人。
“看来王夫人兴致不错。”
“苦中作乐罢了。”她斜绞下一枝菊花花茎,将一朵含苞欲放的菊花插入瓶中,“养花最宜用山泉活水,可惜我殿中只剩些死水了,希望这些花能活得更久些罢。”
殷陈走到案边,拾起一支开得正好的菊花,“离开枝干的花,就算耗尽心血,金银浇灌,也难逃枯死的下场。”
“殷姑子这话似是意有所指呢。”王夫人一边调整花型,转目看向她,少女指间拈花,放于鼻端轻嗅。
殷陈不置可否,“我这两日倒是知道了些事,譬如,夫人与李家的关系匪浅。”
王夫人扯下一片有些蔫了的花瓣,声音轻柔,“殷姑子今日到漪澜殿是要作甚?”
“来与王夫人谈个交易,我可以保住刘闳。”殷陈将菊花多余的叶子摘下,比了比长度,绞去多余的花茎。
王夫人凝睇着少女秀致的侧颜,眸中似有深意闪过,转瞬间又消弭如烟,“殷姑子如今自身难保,何谈保旁人,还是仇人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