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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235)

作者: 去舟 阅读记录

淳于文叫张贺吩咐官员先去长安筹集御寒之物,再分派人去药铺采购千斤姜块、甘草、斑蝥苏木、当归、川穹、血竭、益母草、马齿苋、桂枝、丹参、王不留行等药材。

看这流民营中情形,自长安带来的药材恐怕顶不住两天。

张贺应下,又与李右监商议分头行动。

一日后张贺回转,搓手道长安药材价钱较之前翻了十倍不止,且若不拿出钱财,那些药铺竟要关门赶人,若以廷尉名义去,那些人更是连门都不开。

他们在长安各药店盘桓一日,竟只凑到了数百斤药材。

张贺面上因策马而有些冻伤,目中赤红,原本清隽的面容此刻因焦急也显出了老成意味。

殷陈在华阴流民营待了两日,打马往南郊去。

朔风凛凛,侵肌裂骨,长门于晨光中屹立着,伟丽异常。

长门看守森严,殷陈正琢磨着如何翻进去,忽然觉得手臂一痛。

她抬眼,见一身黑衣的淮之站在高处抱着手,“殷姑子到长门作甚?”

殷陈捡起那颗砸中自己的石子,原是一颗绿莹莹的玉块,她将玉块往上一抛,道:“来打秋风。”

长门宫原名长门园,乃窦太主献给今上的别宫,现为废后居所。

淮之引她自角门进入长门宫。

长门宫以呈东西走向,长方形制,角门位于东南角,期间奇树旁斜,一株高大银杏立于中央。

二人穿林而过,一路上冰棱子坠满枝头,压弯了高枝,似乎要化作獠牙将来人一口吞下。

殷陈抬手掰下一根冰棱,一时间,原本连作一片的冰棱子都被波及,冰裂声细细密密不绝耳语,落到地上也悦耳至极,恰如碎琉璃声。

她一路抬手将这些獠牙全数打掉,看着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地拍手。

待她玩够了,淮之瞧着一地碎冰壳子,心中暗笑。

长门中引水为池,此时池水结了冰,仔细看,还能瞧见冰面下各色鱼儿缓缓游弋。行走在长门宫中,只见其中堆石为山,屋宇壮丽,金铺玉户,雕梁画栋,木兰刻榱,文杏饰梁。雕楹玉碣,重轩镂槛,极尽奢华,蔚为壮观。

她一路随淮之于宫中向西穿过道道宫门,踱过几段宫道,终于走到陈阿娇所在的宫殿。

仰头,呼出的雾气氤氲了匾上铁画银钩的芷兰殿三字。

陈阿娇正拥着厚氅在殿中写字,一缕寒风从吱嘎打开一丝缝隙的殿门窜入殿内,案边那盏错金朱雀灯被吹得明灭跳跃。

她正以笔头顶着下颏,见殿门处穿着淡杏色上襦的少女侧身走了进来。

吸满的墨汁缓缓下凝,在笔尖凝成一滴黑色珠子溅落,落到帛上,轻微“哒”地一声响起。

几点微小的墨渍溅到帛四周,墨汁由远及近,扯成一朵难以复刻的花。

殷陈回身将殿门阖上,慢慢向案边之人走去,她身上水汽在温暖的屋中慢慢蒸腾为袅袅而起的烟。

阿娇终于反应过来,将手上玉笔一掷,霍地起身,脚步踉跄地快行几步,将她拥入怀中。

殷陈整张脸埋到厚实的狐毛氅衣中,嗅到她身上独特的香气夹杂着墨香气,这般温暖,她曾在义妩身上感受过,是阳光的气息。

一瞬的僵直过后,她逐渐放松下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手心被殿中温度烫得发痒,“翁主。”

“原不是梦啊,梦中的你会唤我阿母。”陈阿娇轻声道,声音中是琢磨不透的怅惘。

殷陈无端觉得她此刻竟脆弱得不像那个传说中跋扈悍戾的陈阿娇,不敢强行挣脱她的怀抱,只道:“我身上有湿气。”

好半晌,陈阿娇松开她,又仔细将她看一遍,“看来这些时日有好好吃饭。”

殷陈苦笑,“若不吃,定会被身边那两个小丫鬟唠叨的。”

听着她笑语抱怨,阿娇携着她往案边去,将边上的椸移到火盆边上,让她将外衣脱下,搭挂在椸上烘烤。

屋中暖热,殷陈一时面上发烫,红扑扑的,阿娇挽她坐到席上,“我叫淮之将那紫竹箫给你送去了,你觉得可好?”

“很好,多谢翁主费心。”

陈阿娇又问:“宫中可好?”

“经由这一月的施针诊疗,皇后身子逐渐恢复康健。王夫人逝世后,今上已有多日未到各宫夫人姬妾宫中走动。”

陈阿娇听着她说话,见她鬓边有些雪色,抬手想将她鬓边的融雪拂去,手触到那处,却不是雪,原是她的发丝中夹杂着些银白发丝。

她心中一滞,眼中顿生酸涩,手转而轻轻抚摸少女柔软的发丝,“你呢?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嗯。前几日还与几个丫鬟们烤栗子吃堆雪人玩了。”殷陈瞥见她神情隐有悲色,看向案上的缣帛,扯开话题,“殿门匾上的字也是翁主写的吗?”

阿娇放下手,笑道:“自然。”

二人心照不宣地忽略她发丝的异样,殷陈抚上那几个字,“想来那玉严卯和刚卯上的字,也是翁主写的。”

阿娇一怔,语气不自觉发紧,道:“你在何处见着那刚卯了?”

殷陈转头看她,“今上常佩。”

陈阿娇勾起一抹苦笑,那是建元三年的正月,她特意在吉日亲手雕刻了一对卯玉。

第二日拎着黑玉刚卯去温室殿寻他。

那段时间,是窦太皇太后与他的矛盾最深的时期,他想要实施的改革被太皇太后统统否决。

刘彻斜乜了带着满怀期许进殿的阿娇一眼,看到她手中的那对卯玉,冷笑道:“皇后若有心就该去劝劝太皇太后,而不是整日里捣鼓这些无用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