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246)
淳于文目光似平湖秋水般平静无波,“姑子又在逃避。”
殷陈闭了闭眼,松开紧紧攥着的手,抬眼,眸中凛凛,有如窗外呼呼刮过的料峭寒风,“入我梦者,是霍郎君。”
淳于文松了口气,看来方才的引导是有用的,他认真盯着殷陈,“西域有一迷香,唤作醉梦,同闻到此香,会坠入共同梦境中。”
殷陈却摇头,“先生可知,我初次梦见他是何时?”
淳于文好奇看向她,霍去病初次入她的梦是在她到长安后,至于二人何时中的醉梦,霍去病却也不记得了,他拿过一只陶杯给自己倒水,“初到长安时。”
“不,其实是谷雨前一日,我曾梦见一个玄甲红衣的少年郎。”
“你在没遇到他时,便已梦见他了?”淳于文倒水动作一滞,几滴水渍溅落到案面上。
第130章 居涂梦
霍去病睁眼,眼前笼罩着一片大雾,举目四望,四周寂静得如同处于一个被隔绝了的瓶中世界,这瓶中只有他一人。
天穹忽高忽低,他抬步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
忽而眼前突现殷陈的身影,她笑着向他招手,欢快往前跑去,“郎君,快跟上我!”
他疾步追上去,却见少女身影渐渐隐入大雾,他迫切想抓住她,想让她别走,伸手一捞,那少女忽然不见了。
而后,眼前出现了一些深埋于记忆中的场景。
他望见一个少年独自坐在院中,呆望掠过屋脊的鸟雀。
他望见长安繁华街道人影幢幢,望见刘彻独坐案前目光悠远;望见少年初次策马不慎摔下马来,满身泥泞;望见卫青将他从泥泞中捞起来,笑着擦去他脸上的泥;望见卫少儿牵着陈沅与陈掌一家三口走在前方,少年脚下撵着一粒指盖大小的石子,偷偷窥视一家人的背影。
人群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私生子”“野种”等语言语言潮水般朝他袭来。
大幕之中,一轮夕阳渐渐西沉,少女坐在沙丘上朝他笑,“那我叫你阿稳可好?”
往事一幕幕滑过,还未等他抓住,眼前场景却又如投石入湖般,震碎成波纹。
待他再次回过神来,大雾已经消失,眼前是一湾弯月一般的湖。
那是!
居涂泽。
他心中遽然一震。
这一日,是元朔六年的谷雨前夜,他与她初遇的前一夜。
东风狂躁,将他的心吹得狂跳。
眼前是数百顶白顶毡帐,点点黄光在帐中闪烁。
中间大帐中乐声靡靡,不时响起匈奴男子的叫嚷声欢歌声,身形窈窕腰肢纤细的舞姬跳着柘枝舞,那勾魂夺魄的影子被光隐约映在帐上,忽长忽短。
他是又入了她的梦了吗?
脚步声渐近,是两个匈奴人。
霍去病闪身藏进黑暗里。
“那秦女还是那模样吗?”一个匈奴男子的声音传来。
“哼,要这秦女屈服须得用熬鹰的法子,这两年要不是乌尤护着她,大单于又想留着她的命,她定会死在我身下。”
接着二人心领神会地淫*笑几声,一人转身离去,一人掀开一个小毡帐的帐帘钻了进去。
帐中有锁链碰撞声传来。
然后帐中响起拖动的声响,男子如恶狼般身影映在帐上,他拉着那锁住少女手脚的锁链,掐着少女的下巴,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猥亵,“你给我伺候舒服了,我给你些好处如何?”
“好处?你恐怕活不到给我好处那一日。”少女嘲讽自帐中传来。
霍去病瞬间如遭雷殛,手不自觉捏紧环首刀。
她的身影映在毡帐上单薄得如同易碎的影,依旧高昂着头颅。
匈奴男子震怒,又是一阵拖行摩擦的声音,少女难耐的咳嗽声传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裂帛声。
忽然,后颈处吹来一阵冷风,匈奴男子转头一看,毡帐竟被划开了一个口子。
一道手持长刀的黑影映在毡帐上。
他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十分不满,看向背着光看不清面容的人,啐了一口,“你没长眼!坏了老子好……”
话还未说完,银光一闪,那黑影手中刀已经将他一刀枭首。
温热的一捧血液溅到地上少女面上。
她怔了一瞬,继而拊掌笑得极明媚张狂,“瞧我说的对不对,你活不到明日啊!”
霍去病转眸俯视坐在地上,四肢被锁链所禁锢的少女。
她那双眸子映着点点火光,左肩头那只歪着头梳理羽毛的青鸟似乎也在打量着少年。
殷陈笑罢,抬手胡乱抹去脸上黏糊糊的血液,拢了拢破碎的衣裳,懒懒仰颈,抬眸看向那个手握长刀的少年,风将帐中灯吹得摇曳不定,他的面容在这微晃的闪烁的灯影中,忽明忽暗。
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目光沿修长脖颈下滑到札甲,身上的玄色札甲泛着暖色的光。
铁札甲是汉军甲胄形制。
视线再顺势到少年那段腰肢上,蜂腰猿背,鹤势螂形。
好腰。
她嘴角微翘,用匈奴语道:“不是匈奴人?”
霍去病被她问得一怔,她怎会不识自己?
环首刀上的鲜血滴滴沁入泥沙中,霍去病忖度着此时情况,声如美玉轻敲,“汉人,我是汉人。”
殷陈默不作声将他审视完毕,似是在判断眼前之人的话是否可信。
被撕破的衣裳无法蔽体,她去剥地上那匈奴男子的衣裳,动作间,束缚手脚的沉重锁链哗啦作响。
在这期间,她思索着眼前情形,与他周旋起来,“汉人?你有何证据证明你是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