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370)
然而他们没有发觉,早有人埋伏在去路之上,那是攻下休屠王城之后没有作停留的张秋部。
射雕手们拍马加速,张弓就射,全然没有发觉脚下异动。
忽而,就在前方,汉军似乎为匈奴人震慑,调转了方向,往前奔去。
区区一千人,竟敢这样拦住自己的去路,休屠王胸腔中升起一股愤怒,他厉声下令:“将前方这支汉军碾碎!”
乌维心中忽生疑窦,然他还未想通,前往休屠王忽而坠马,而前路,赫然出了数十根绊马绳,而泥沙掩盖之下,竟还洒着铁蒺藜。
霎时前方马儿嘶鸣,乱作一团。
前方速度一受限,后方的追兵又呼啸将至,休屠王连忙爬起,夺过一个相国的马翻身而上。
这群匈奴人好似无头苍蝇一下子四散而去,溃败而逃。
何湟喜得举着大黄弩怪叫数声,秦置被他这般夸张的举动吓了一跳,怒吼道:“你这死小子!吓老子一跳!”
何湟吐吐舌头,“秦兄,你瞧那些人像不像受了惊吓张着翅膀乱飞的野鸡。”
张秋忽略叽叽喳喳的何湟,唤余下军士清扫战场。
第186章 河西(四)
河西各部几乎在两日内都聚集到了浑邪王城中,乌维和休屠浑邪二王部署,河西十万之众,对阵区区不到万人的汉军,就算兔子有三窟,他们仗着人数优势,照样能将洞口堵死。
然而接连两日,周围再无一丝风吹草动的痕迹。
最后有人看到汉军,是在焉支山附近。
匈奴探子在焉支山北麓失去了他们最后的踪迹。
一场薄雪过后,这只突如其来将河西搅得一团乱的汉军,好似一夜之间离去消失了。
休屠王惴惴不安地喝着羊奶酒,那日休屠王城外的景象仍历历在目,他的城就那般不堪一击地被汉军攻破了,他不信汉军会就此罢休。
想到祭天金人的遗失,他更是内心难安,祭天金人乃是匈奴所信仰的径路神的化身,莫非是那霍去病得了径路神的指引?
那他遗失祭天金人的事若是被伊稚斜知晓,依照伊稚斜的性子,他便是死十次都不够。
他对乌维撒谎将祭天金人单独藏在了安全的地方,此次大军出征前要问过径路神的,乌维必得要他去将金人取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
他一面担忧金人下落,一面又惊惧汉军忽然袭击,几日内竟瘦了许多。
几日后,他本该死在汉军手中的大王子忽然寻到了浑邪王城。
休屠王大喜过望,只是在听到霍去病带来的话时,又急又气,只恨不得杀了这嚣张至极的汉军小将,将其磨牙饮血。
浑邪王却不以为然,他向来自傲,掌控控弦之士三万,况且他对河西地熟悉至极,必不可能在自己家中被打得落荒而逃。
休屠王和乌维这两个草包,那日必然涨了酒,为了死要面子来诓他呢。
他站在浑邪王城墙上,望着西面高耸入云的祁连山巅。
又转眸看向不远处的焉支山,心中也不免疑惑,这只万人汉军,究竟藏到了何处?
——
两日前,汉军在焉支山东麓将匈奴探子甩掉,一路折向西,沿着呼蚕河谷前行,他们夤夜潜行,连夜翻越终年不化的祁连山坳口。
当俯瞰那座位于祁连山西面的小月氏城邦时,阿娜妮胸腔中的心跳就愈发剧烈。
她终于回到了,她的月氏。
当月氏王被美人颤巍巍推醒时,睁眼望到床榻边一汪碧蓝的海子。
那双碧色眼眸,曾为一人所有。五年前,那个人被一箭射杀。
而此刻,那双同她生得别无二致的眼眸正直直望着他。
他浑身一抖,差点滚下榻来。
同时,他耳际传来喧闹之声,是城中战马嘶鸣狂奔的声响。
月氏王急拢上松垮的衣裳,嗅到阿娜妮身上的异香。
他这才确定了,这就是那个本该在匈奴王庭的,他的女儿,阿娜妮。
“阿娜妮。”
“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名字。”阿娜妮负手站在原地,目光瞟过榻上之人。
“看来阿娜妮这几年长大了不少啊,竟有了独自归家的本领。”月氏王拿过地上的旃衣披上,仿若真的在与离家多年的女儿话寒温。
“是啊,我总想着,若我归来时你早死了,那我会伤心的。”阿娜妮盯着比四年前更为苍老,两鬓含霜的月氏王,嘴角勾起浅笑,“幸好,你仍活着。”
能让我亲手杀了你。
她虽笑着,眼中却滚落两滴泪来。
“你要想好,你杀了我,你便永不再是月氏的居次了,而是一个弑父的罪人,神山不会原谅你,径路神亦不会原谅你。”月氏王声音和形貌一样充满了暮气,他老得不成样子,从前稳健的步履也变得蹒跚。
“父亲啊,我早就坠入地狱了啊,是你亲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炼狱的,你忘了吗?”阿娜妮满不在乎抽出藏于身后的刀。
月氏王方才边与她周旋,边往放佩刀的架子走去,此刻看准时机伸手霍地抽出佩刀,对准阿娜妮。
“罪女阿娜妮居然敢弑父,来人,给本王拿下这罪女!”月氏王大叫着,他的帐外向来守卫森严,此刻竟无一人进来。
“父亲在等谁来护你呢?哦,那些守卫早已死了。”阿娜妮抬步,一步步逼近他。
月氏王昨夜酩酊大醉,此刻依旧脚步虚浮,他握刀的手已经微微颤抖,早非当年的悍勇之士,只能试图以神罚来阻止这个恨他入骨的女儿,“阿娜妮,我的女儿,你若弑父,径路神会永远诅咒你!”